益城西南群山连绵起伏,地势东南低西北高,远远望去像一头昂首而立的奔牛。据此,老百姓称牛头牛身这块为天牛山,稍往西北方向有两座耸立的高峰,也是益城的最高峰,正是牛角,百姓称之为牛角山,所在的镇名之为牛角镇。这些称呼自古就有,并非今人的创作。
牛角镇西北、裙裾河以西有两座仅次于牛角山的高峰,两山相连,叫做牛耳朵山。不过这牛耳朵山并不在益城境内,而是在临河县。在古代,益城县和临河县此处就是已裙裾河为界。康熙朝的时候,山上不知从何方来了两只怪物,住在洞穴中,袭击牲畜、过往行人,拖入洞中生吞活剥,无一生还。三天两头有人到县衙去哭诉,请求为亲人报仇,为民除害。
临河县的县令和当地百姓请了许多高人异士前来降服这两个妖怪,但都没有成功,几乎都被它们吃掉。有一两个侥幸逃得性命的,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过来。百姓更加恐慌,不敢进山,山地荒废、果子烂在树上也不敢上山去摘,家底殷实者还可以度日,底子薄者,几乎就要讨饭吃了,更有些人纷纷逃离家园,省得坐以待毙。
久之,临河县不胜其扰贴出告示,干脆出了狠招:谁能制服此两怪,就将此山送与谁,不论男女、三教九流,只要降服这两个魔头、保一方平安即可。
风吹日晒雨淋,告示掉了又贴,贴了又掉,如是一年多没人接招。
这一年秋天的下午,牛耳朵山中早已杳无人迹的山道上来了一行三个人,说是山道,早已是野草遍地、枝杈横生,荒凉得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方脸大汉走在前面,魁梧的身材,怀里揣着临河县的告示,脚丫子像旱船,两只手伸开来像蒲扇,他的肩上驮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揪着他的辫子玩,身旁跟着一个穿红衣的年轻妇女,高挽着发髻,弯眉带笑,唇红齿白,温柔美丽,一看就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我说红莲哪,这条道咋就这么难走?”方脸大汉问道。
“谁说不是呢,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我都一年多没回娘家了,也不太清楚,要不咱们换条道吧,万一这再跑出来个狼虫虎豹之类的那可就麻烦了。”红莲说道。
“呵呵,莫怕,莫怕。只要有俺在,啥狼虫虎豹都接近不了你们娘俩的。”方脸大汉说道。
“俺眼皮忽然跳得厉害,夫君还是别走这条道了吧。”红莲一个劲儿的说到。
“莫怕,莫怕,很快就走过去了,翻过了山,再过了裙裾河不就到你家了。”方脸大汉说道。
红莲不再说话,只是加紧了脚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瞅瞅,生怕窜出个怪物来。
走了约半个时辰,已经翻过了一道山头,正走在山岭之间,谷底出奇得安静,连个山鸡飞鸟啥的都没遇见。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流淌的欢喜,溪边生长着一些杂树。也许是累了,肩上的孩子趴在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脖子甜甜的睡着了。方脸大汉看看四周,隐隐觉得不好,但再返回去也不太可能了,西边的太阳已到了树梢的位置,眨眼间就会落山,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丈人家了。
只能继续向前走了,心想只要再翻过这座山头,就一切安好了。
正走着,忽然山间起了一阵旋风,飞沙走石,树木晃动。
那汉子喊了一声:“不好,娘子!赶快躲起来,我们遇到怪兽了。”
“相公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娘子一下子慌了神。
“哼,来得正好!不怕,有我在!”方脸大汉说道。
汉子将孩子交给娘子,然后将他们举到一棵大树丫巴上,自己站在树前,向草木晃动的方向张望去。果然,不一会儿工夫,从山上的密林里一前一后窜出两只巨大的熊罴样的野兽,大狗熊模样的身子,狮子样的爪子,耳朵像马,犄角像牛,嘴巴像老虎,身上遍披鳞甲,凶神恶煞一般耷拉着长长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