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初,裙裾河村与西岸的马家湾庄以石牛为界,牛在河西四里许。康熙五十年,城北大旱,马家湾庄人为争水,在庄主马大虎带领下趁夜将石牛偷抬至河东岸。……双方争执不下,械斗多次不能决。后相约“斗牛”,牛有千斤……乔二牛竟将石牛高举着放回原处,马家湾人叹服,遂不再争执。裙裾河村保长乔兴贤为绝后患,主动将河西三十丈的土地让与马家湾,自此两村和睦几百年。
其二:乔二牛与牛角镇牛崖村水家女儿成亲后,又一次走丈人家时,在牛耳朵山遇上两只熊罴样怪兽,乔二牛只身与其搏斗并杀之。己几欲亡,幸遇返乡御医令狐华救治方保得性命。河两岸百姓敲锣大庆,此乃荒山,原属临河县牛耳村,顺水送之,乔二牛复赠牛崖村。乔二牛遂定居于牛崖村,与水氏红莲共育三子一女。历三世而复返裙裾河村。
“牛耳朵山上原本还有一块石碑记载这件事的。碑是乔二牛过世后村人给立的,上面的书法很是雄奇,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我还见过那块石碑,可惜后来就找不到了,找不到了……”祝蕤和说道。
“那碑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呢?”乔叶问道。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写的乔二牛除熊罴、搬石牛的故事,还有他的籍贯等等。”祝蕤和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后来的县志、市志没有记载这件事呢?”乔叶感到不好理解。
“或许是后来的编纂者觉得这两件事情过于荒诞,所以没有再收录进去。”祝蕤和说道。
“荒诞吗?可是,我的老家裙裾河村就一直耕种着河西岸的那块地,起码飞地是存在的。”乔叶说。
“是啊,益城的另一块飞地——牛耳朵山也一直都还在。”祝蕤和说。
“哦,牛耳朵山还是益城的飞地吗?”乔叶问道。
“当然还是,这还有假。虽然是荒山,过去不值钱,也没人要。现在可是金蛋蛋了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牛耳朵山上发现了丰富的铁矿,一文不名的牛耳朵山成了香饽饽。”祝蕤和说道。
“哦,还有铁矿,不会吧?”乔叶问道。
“这还有假,只不过过去限于交通条件一直没开发罢了。”祝蕤和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乔叶说道。
…………
至此,在乔叶的心中,乔二牛的形象也逐渐丰满清晰起来。
历史有时候也会和人开玩笑,模糊了一些人和事,在时光机器的无情荡涤之下,隐去了一些明显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没有这个人,没有这般事一般。
但存在终究是存在,如同空气,你看不到,却无时不在;那些过去的有价值的人和事,由于某种原因看似在滚滚的历史烟尘中湮没了。但是,他们的传承却一直还在,只是以我们不曾在意的方式在进行着,有时候受到这种传承的当事人自己也不知晓,他们并不清楚今日的他有着过去的基因。
这种基因如同种子,在历史的某个角落里,昔人的音容笑貌、所作所为或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或婉转缠绵的一段爱情故事,被尘土覆盖着,安静无为,等待着有缘人来发现和开启,赋予它鲜活……
或许,你就是下一个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