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儿若不是他出现,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两人,连忙点点头,支支吾吾的叫他:“那好吧,叶、叶大哥!”
叶大哥听了嘴角立刻挂上了淡淡的笑,一直到走进了少年家的那条巷口。
那是条极为狭窄的巷子,住满了打着补丁脏兮兮的人。一进巷口就听到夫妇吵架声,小孩的哭声,恶犬狂吠声,整个人心情也跟着糟糕起来,崖香更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颜小茴的手。
见三人送少年回来,一个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红衣妇女连忙窜了上来,指着少年的鼻子,怪声怪气:“哎呦,你瞅瞅你,在哪儿弄的这一身的伤啊!屋里还躺着个要断气儿的呢,这又添了一个,你说我把房子租给你们该添了多少的晦气啊!”
她用手戳戳少年的胳膊:“这个月的房租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这可都过了十好几天啦!”
叶臻冷眼看了那妇女一眼,语气不善:“你能不能先让开,没看他伤着呢么?”
妇女这才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不凡,登时笑的像朵秋天开的野菊花:“呦喂,野小子这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是在哪儿结识的这么有身份的人啊!”
少年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李婶,房租我会想办法马上交上的。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那妇女啐了他一口:“呸,就你?别说你好模好样的都弄不来钱,如今伤成这样就更别指望了!我瞅着你身边这位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就让他替你出了吧。不然,今儿你和你爷爷就打铺盖卷走人吧!”
少年抿紧了唇,像是极为为难,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李婶,你也知道,我爷爷他……”
妇女一下子破口大骂:“你爷爷怎么的?他要死了就是祖宗了?跟我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养着他?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了,有钱你们爷俩就住,没钱赶紧给我滚!别耽误了老娘我做生意!”
她眼睛忽然一瞟,看见一旁怒瞪她的颜小茴,轻笑了一声:“我才瞧见,这儿还有个俏姑娘呢!啧啧,这身男装一穿乍一看还真有些英气。既然你这么爱扮,不如去我店里玩儿玩儿怎么样?我那群客人可有的是出手大方的!”
她一把年纪了还穿着那么艳,身上更是有抹不掉的廉价的脂粉味,一看就是出自风月之地。颜小茴当下就冷了连。
那妇女还要说话,忽然叶臻的袖口一挥,她的嘴里一下被塞了个银锭子,将她的嘴硬是堵上了。
叶臻冷眼一横:“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客气!”
见她张着个大嘴,他浓眉一挑,“还不给我让开!”
妇女低头将嘴里的银锭子吐在了手上,用手掂了掂,一时间眉开眼笑,转而伸手拍了拍少年:“早给钱不就完了嘛,你们聊,你们聊!”说着,一下子扭身跑远了。
叶臻这才伸手推开面前破烂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立刻飘了出来,颜小茴和崖香互相对视了一眼,皱了皱鼻子才勉强适应下来。
虽然还是白天,但是屋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一进去黑漆漆的。
少年连忙用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油灯,颜小茴借着微弱的烛光,才看清,这里形容成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榻上躺着的老爷子听见动静,沙哑着嗓子问道:“夏远回来了?”
少年连忙走过去:“是,爷爷!”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来刚刚挨打时一直捂在怀里的东西:“爷爷,我给您找来了好几味草药,一会儿您自己开方子,我给您煎药吃。吃了药,您的病就能好了!”
老爷子硬撑着支起了上半身,抬眼看向夏远,这才看见他脸上挂着彩,当下脸色一黑,将他放在床上的纸包一下子丢到了地上:“你这一身的伤在哪儿弄的?”
他觑了觑地上散落的药包:“这药哪儿来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这腿是被打折了,吃什么药都好不了了!你还给我拿药干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手杖来,对着夏远的肩膀就打了下去:“早晨出门的时候你怎么跟爷爷说的,是不是说你上学堂去?这会儿学堂还没放课,你就回来了,是不是又逃学了?”
夏远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任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身上,他咬了咬唇,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对,爷爷,我今儿是没去学堂!我不想念书了,咱们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念书有什么用?”
他的头再抬起来时眼里含了一包泪:“您别担心,我如今长大了,好多活都能干了。等我赚到了银子就找大夫给您治腿,我就不信,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怕那柳家!总有人敢为您看病,等您病好了,咱们就攒钱把柳家抢的铺子赎回来!”
老爷子气的直瞪眼,胡子一翘一翘的:“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孙子!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爷爷说不了你了是不?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去不去学堂?”
夏远梗了梗脖子,扭了头:“爷爷,我不去!省下的钱我要给您治腿!”
老爷子将手里的棍子劈头就往夏远身上一挥,一旁颜小茴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把夏远往后一拉。
棍子扑了个空,“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三个人。
他狐疑的看向颜小茴:“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