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眼前忽然拂过一只手,她猛然间抬头,正对上菱香的一双别有深意的大眼睛:“姑娘,你自己在那儿想什么呢?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还喃喃自语的?姑爷儿昨儿才走,这会儿你就想他了?”
颜小茴脸一红,反驳道:“谁想他了,我这不认认真真的捣药呢么!”
菱香视线意味深长的看向她的手:“认认真真捣药,就把药捣的整个桌子上都是?”
颜小茴低头一看,果如她所说,桌子上仿佛遭过了洗劫一般,一片狼藉。
她烫手般的将药杵一扔:“我累了,换你来吧!”
菱香了然一笑,将乱乱糟糟的药草收好,重新放进石舂里,拿起小药杵耐心的捣起来:“姑娘,姑爷才走了两天,你就这么魂不守舍的了。这一去还不一定多久呢,现在就这么消沉怎么行?”
见颜小茴心事重重,她不禁开口劝慰:“青白说这回随姑爷一起的有两千轻骑呢,都是戎家军的精英,风笛渊也有不少戎家军的驻军,加起来几乎几万人。他一个将军,凡事又不用冲到前面去,只需在后方指挥就行了。且不说这回是去寻人,就是去打仗,他身边带着的小兵也绝不会让他伤到一根汗毛。姑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颜小茴知她说的有道理,可是自从戎修走后,她总是一颗心忐忐忑忑,做什么都心不在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相思?
不行,她得找点儿什么事儿分散分散精力才行!
正要找点儿事儿做,捣药的菱香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放下药杵从柜子里面拿出个盒子放在颜小茴面前:“对了,姑娘,这是午时铁匠铺子那边差人送来的,你当时不在,我就先收着了。那伙计说这都是按照你画的图样和尺寸铸造的,让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有的话只管再找他,他再想办法做的更精细些。”
颜小茴听了,依然将盒子打开,里面大大小小放着十几种刀具。都是她按照上辈子的记忆画了图命人制造出来的手术刀、镊子等医用工具,免得日后用的着的时候抓瞎。
这时代没有不锈钢,颜小茴只好改用银质,里面又加了些其他材料锻造了下,才不至于过于绵软。虽然尺寸做工上粗糙了些,不过这个时代技术有限,这样的成品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忽然间门口叮铃一响,颜小茴抬头一看,就对上了绿袖的眼睛。
几日不见,她面有倦色,身上的凌人气势也削减了不少。
崖香见她走进来,秀眉一拧,紧紧盯着门口的人,像猫见了老鼠一般炸了毛。想到戎修临走前暗中交代她,让她在一旁守着盯着,好好保护姑娘,不得让姑娘出诊。
她语气不怎么愉悦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家姑娘如今不出诊了,你要不带着病患来医馆,要不就找别的大夫吧!”
绿袖淡淡的瞥了崖香一眼,裙角一抬整个人迈步走了进来。
崖香撇了撇嘴角:“斜眼人家就怕你啊,喂,听没听见我说话呀,我家姑娘如今不出诊了!”
绿袖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兀自走到颜小茴面前站定,将手中的包袱往桌案上一放,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就从包袱里倾泻.了出来,劈哩叭啦的滚落到桌面上。
崖香匆匆一瞥,这银锭子都是五十两银子一枚,这不大不小的一个包袱,少说也有千两。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眼银子又看了眼绿袖,心里稍微挣扎了下终是下定了决心开口:“把你的银子收起来,不出诊就是不出诊。谁没见过银子呀,你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也没用!”
绿袖理都不理崖香,一双眼睛幽幽的,只盯着颜小茴看。她的嗓音有些沙哑,缓缓开口:“如今我家姑娘的伤看来只有你一个人能治了,这些是定金,等治好之后,还有两千两。”
颜小茴垂下眸子,捡起一个银锭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她这个廉宜堂本身就是平民医馆,虽然每日出来进去的人不少,可以真正的收益却不多。这一个银锭子,几乎就抵得上她整整一周的收入了。
可是,她手腕一翻,将这枚银锭子重新放回到包袱里,顺势将其他跑出来的银子一起推回到绿袖的面前:“这些太多了,我受不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绿袖仿佛怕她拒绝一般,连忙伸手将包袱重新又推了回来。
紧张的开口打断颜小茴的话:“我们绝不在乎银钱,只要你肯答应出诊!”
崖香眉头一竖,紧张的看着颜小茴:“姑娘,你可千万别忘了姑爷临走之前嘱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