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磕磕巴巴的说完,又牵动了伤势,更加显得虚弱。
纳兰城眉色挑了挑,“倒是一个忠心的奴婢。只是现在你这样子,已经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能去救娘娘吗?”
“救?”锦言抓住了这里面的一个敏感字眼。纳兰城点点头,却跳过这个放题不提,看一眼墙边不知是死是活的柳红道,“还有她,她为什么要杀你?”
若不是他心中突然放不下,转回头来寻她,刚刚这个恶女人,已经把她给掐死了吧?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大概,因为生气吧。”
事关宸宫内部之事,锦言不想多说,只用力爬起来道,“奴婢求求你,能不能将我家娘娘的消息告诉奴婢?”
嬷嬷还在宸宫等着,好多宫女太监也都在宸宫等着,如果娘娘真的出了事,他们这些做人奴婢的下人,哪一个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位姑娘,不是我不说,只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胡言乱语的?姑娘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你伤得不轻,这里有些治伤的药,你先用下,另外……这件衣服你拿着,晚上御寒用。”
将火把插在墙上的支架里,纳兰城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给她披在身上,“姑娘,你好自为之。”
说完,又看一眼不远处的柳红,纳兰城拉门出去,又跟着落了锁。
墙上的火把没有拿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门外风雪继续,锦言听着他出去之后,有人好奇的低问着,“纳兰大人,您识得刚刚那位宫女吗?”
接着便是纳兰城的声音道,“不识。只不过这小宫女胆子不小,只是好奇而已。好了,废话少说,赶紧走吧!皇宫防务,一刻不得耽误。”
说完,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原来,是纳兰大人么?”
锦言怔忡的听着,半晌,又手扶着身体慢慢站起来,一双眼眸中,哀哀的凄苦,似漫天的风雪一般,渐渐便席卷了她的整颗心。
娘娘,千万不要出事。
“咳!”
嗓子忽然又疼,她猛的咳一声,忽然又转身,回到柳红身边道,“柳红姐姐,你醒醒,醒醒……”
柳红软倒的身体动都不动,锦言一皱眉,下意识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下,直到指间扑来淡淡的热气,锦言这才松一口气,想了想,从衣服内里撕了一条软布下来,先给柳红把伤口擦了擦,接着,又给她包扎了伤口。
柳红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有些冷,锦言一咬牙,将纳兰城给她的大氅,密密的给柳红裹了上去。
她不是烂好人,她也不是烂好心,她只是并不想看到柳红死在她眼前而已。待得明白如果有人来放她出去,柳红要是真的死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锦言的第一次心路的变化,也就是由今夜而始。
这世上,如果有人一直都不喜欢你,那么你无论怎么去做,她都不会喜欢你。既如此,你还要一直忍着她,尊着她,让着她吗?
不!
锦言摇摇头,又伸手摸摸脖子里的伤痕,她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嗤啦”一声响,墙上的火把忽的迸出一个火花,锦言吓了一跳。外面的寒光顺着窗棂吹进来,将墙上的火把也吹得忽闪忽闪的,格外不安宁。
“老天保佑,娘娘平安无事。”
身上冷,锦言也不能睡,也睡不着,她干脆起身,一直跺着脚,绕着这房间的地面跳着蹦着―――纳兰大人的大氅给了柳红,她自己也就是活该了。
如此一想,又苦笑。
“姐姐?姐姐?”
门外忽然有人压低声音的喊着,她一愣,继尔又喜道,急忙跑到窗口看,“妹妹,我在这里。”
是宁安宫的那个小姐妹,名叫春意。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大胆?不是让你赶紧走吗?你总是不听,现在被纳兰大人当场抓了,说不定要当刺客杀头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春意听到了喊声,急急的猫腰跑过来,极小声的说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锦言急忙小声哄着她,又问她怎么知道自己被抓起来的?
问话的时候,她扯着嘴角,有些跑风漏气,嗓子更痛。
而她脸上原本被打了耳光,是又疼又肿,现在因为冷,倒是不疼了,只是麻木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