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看一眼锦言,再笑一下,偏头又问向贤妃,贤妃对此事并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外面梁总管的徒弟急匆匆跑了进来,与梁总管嘀咕几声,梁总管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便挥手让徒弟退下,年轻的皇帝便猜着,“可是宸妃那里也不太好,所以也不会来了?”
宫中一场腊八盛宴,连他这个皇帝都到了,可他的皇后与宠妃却如此都推辞不来,景元帝想着,这是好,真好呢!
“皇上,宸妃娘娘说,她夜里偶染风寒,此刻身体乏重,不能前来,请皇上恕罪。”
原封不动将徒弟说的话学回去,梁总管将腰身弯得更弯了。似乎大力喘一口气,就会引起一场惊天之怒似的。
倾刻间,满殿的众妃也没一个敢出声的,
似乎从一开始,从皇上刚进殿开始,这些人中,除了四妃几人出声之外,都轮不到她们说话的资格。
“德妃,关于这事,你怎么看?”
景元帝终于不再笑了,可他后宫中这身处四妃之高位的所有女人们,他一个都不想漏过。
德妃叹了口气,天青色的衣裙拖着素淡的色彩,缓缓上前,深深施礼道,“皇上,既是连锦言姑娘都说是个误会,那么,也就是个误会了。”
皇后身边的宫女,居然敢男扮女装溜出宁安宫,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值得去怀疑的事情,只是当事人不追究,皇上也模棱两句,德妃也愿意顺着皇上的意思往下。
“朕的贤德惠淑四妃,果然都个个德才兼备,贤明大度。既如此,朕就听德妃的吧!”
唇角终于又勾起了笑来,景元帝招招手,淑妃乖乖过去,坐在他的腿间,锦言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原来皇上有时候,也会不顾皇宫规矩,而想抱谁就抱谁的?
“皇上,人家都看着呢,皇上要不要放过臣妾?”
淑妃扭在他的怀里,娇憨着小脸说着,一副小鸟依人的乖乖样,像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皇上如此亲密。
身边贤妃德妃目不斜视,见多不怪,底下众妃虽有心有不服者,但此等诡异的情况之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锦言好奇心过后,便又重新垂了脸,心想着淑妃娘娘,果然是真性情呢,都敢往皇帝的腿上坐。
这里气氛古怪,淑妃得意,刚刚进门的惠妃立时就看着红了眼,厉声喝道,“淑妃!大庭广众,你在做什么?”
风一般从琉璃宫外进来,扑到皇帝近前,脸色急切又委屈的道,“皇上,臣妾无能,宸妃妹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让皇上失望了。”
惠妃华丽的裙摆逶迤眩目的拖在地上,如火一般的颜色,热烈而又奔放。
“既然皇后身体抱恙不能前来,那么这琉璃宴,诸位爱妃便自行开始吧!”
怀里终于放开了淑妃,景元帝扬声说着,又在淑妃娇憨的小脸上捏一把,低声道,“爱妃,朕晚上再去找你!”
不安分的小妖精呢,一直在他怀里扭,景元帝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不会去刻意束缚自己的身体需求。
淑妃轻声应了,便红着小脸退下,倾刻间收获不少白眼嫉妒。
梁总管再次凑到皇帝耳边道,“皇上,户部许大人在书房侯了多时。”
还是东北雪灾的事,上回没商量出个有效结果,这许大人便又来了。
“去吧!”
皇帝颔首,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锦言,梁总管躬身,便又着两名大力太监进来,将软兜上的小宫女抬了出去。
一场突若其来的风波,类似于审案一般的问询,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开始,又毫无痕迹的结束了。
皇帝一走,底下众妃个个都脸色难看,纷纷借口离开,便连德惠淑三妃,也都借言自己宫中有事,而早早离席。贤妃气得脸上不显,尖尖十指,却狠狠的掐进了掌心去。
那个该死的狐媚子,哪怕不能来,也能想尽办法的勾着皇上的魂。
“娘娘,宸妃这样做,是在故意打娘娘的脸吗?”
贴身宫女如颜过来,愤愤的喊着,为自家娘娘抱不平。
贤妃脸上挂着从容得体的笑,冰寒的话语珠子,却带着刺寒的戾,“本宫的脸面,向来也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既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那这琉璃宴,便也及早的散了吧。来人,撤!”
费尽心思布置的腊八宴会,到头来,却是一场让人无比看尽笑话的屈辱。
“娘娘,不若……”
如颜上前,低低的与娘娘耳语着,贤妃沉郁的脸色,渐渐便变得明朗,“即是如此,你去办吧!办得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暖轿出了琉璃宫,便在一旁的宫道上停了下来,地上的积雪已经勤劳的宫人清扫干净,梁总管上前,年轻的皇帝在暖轿里沉沉片刻,便一字一顿的道,“去看看她到了没有,到了的话,将她给朕带过来。朕倒要看看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朕的面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