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袖要往外走,心里到底还是有几许的失望。
看来他的心思又是想错了,奴婢就是奴婢,再怎么抬举她,也不会变成金凤凰。
“皇上。”
眼睁睁看着他要走,锦言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上前几步抱了他后腰,索性是牙一咬,豁出了性命的道,“皇上不要走。奴婢……奴婢不是废话多,奴婢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奴婢以为自己的贱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念皇上的。可是皇上……奴婢就是想了。奴婢从第一眼就喜欢了皇上,求皇上不要走,求皇上给奴婢一个机会,为皇上泡茶,煮粥可好?”
门外风大,又起飞雪,锦言一连声的话语如此急切的说完,是真的豁出了性命不要了,也要将自己的心思,努力的告之皇上知道。
皇上三番五次的护着她,想要抬举她,她不是个傻的,她也能感觉到,皇上是对她起了心,可是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如此低贱如尘泥的小宫女,居然也真的会有这样一天。
所以她踟蹰,她犹豫,她不安,她不敢……结果,皇帝却真的失望的要离开时,她下意识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最最大胆的机会,也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丝机会了。
她当时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抱住皇上的腰身,哪怕是死,只要能让皇上知道她的心意,只要能这样抱一抱皇上,她也就足够了。
当她扑过来的时候,景元帝无疑是惊讶的,可随着她紧接着说出来的种种大逆不道的“喜欢皇上”,而且还是从第一眼就开始了,景元帝忽然又扬起了唇角,也不知为何,竟像是有一种毛头小子初初恋爱的感觉似的,他打心底里觉得愉悦,开心。
等到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将这大胆的小宫女拉开,他面无表情的道,“朕的面前,也能容你放肆?你可知你刚刚说过的字字句句,每一字每一句,朕都可以砍你脑袋,诛你九族?”
胆大包天的小女人,还终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失望。
或者,这才是最后隐在她骨子里的真正的桀骜不驯吧!
奴性虽然还有,但可值得雕琢。
“皇上,奴婢,奴婢……”
一时冲动,以至于她真的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锦言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地,连“求皇上饶命”,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瑟瑟发抖的四肢伏地,不敢抬头,但心里却是一根筋的咬牙认定了。
反正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她一股脑的全都说了,皇上要让她死,那就死吧!
这样,能让皇上知道这宫里还有一个如此卑微的小宫女暗暗的喜欢着他,这也就足够了。
“你这算做什么?有胆做,没胆认?朕就这么站着,听你啰嗦了这么多,你这一跪,你让朕会怎么想?”
头顶上皇帝的声音仍旧带着淡然冷漠的意思,锦言慢慢的闭了眼,将头扎得更低,却是一字一顿说道,“奴婢没有敢做不敢认。奴婢是怕会惹皇上生气,奴婢想要皇上留下,可皇上怎么想,奴婢又怎么敢猜?”
罢了罢了,总是患得患失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畏生畏死,又畏首畏尾,才会更让皇上看不起。
索性大逆不道的事也做了,那就彻底做个极致吧!
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锦言慢慢抬头,清亮的眼睛直视着皇上的龙颜,再次口出狂言道,“皇上,奴婢想做皇上的女人。”
即便是一次,死也愿意。
梁总管带了泡茶的材料回来,刚到耳房门前,就如惊雷炸耳般的听到了这一句话,他步子倏然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这个小宫女,还真是不怕死了!
心下为锦言捏一把汗,他也不敢再动了,身子悄悄的往后退,又出了耳房的门,这才又长长吐一口气,见得随后而来的小太监取了炉子莲子红枣什么的过来,抬手将拦下,低声道,“退下吧!”
东西留下,小太监离开,耳房里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梁总管根本不敢让其它人值守,而是亲自守在了房门口。
身如扬柳一般的站得笔直,一边又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前边宫灯闪烁,一队带了刀剑的夜间侍卫例行巡逻了过来,梁总管一眼看去,顿时就笑了笑,再看一眼身后的房门,立时小跑步过去,向着侍卫最前的男人打着招呼道,“纳兰大人,今夜又是您巡值么?”
纳兰城一见,顿时便客气道,“原来是梁总管,今日并非纳兰当值,但最近宫中刺客之事还没有定论,纳兰不太放心,所以闲着无事,也便进来了。”
说着话,他往偏殿的耳房看着,梁总管顿时就笑,“皇上今日心情不错,这会儿正在耳房里歇着。唔,对了……老奴正有事要跟纳兰大人说,前两日,纳兰大人抓到的女刺客,已被皇上审后证实,只是一个误会。如今锦言姑娘已被皇上提为御前奉茶,目前正在耳房中伺候皇上。”
梁总管心情极好的笑眯眯说完,纳兰城本也是笑意温润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