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司空月疏死了,她们郡主的情敌没了,自然该高兴的,可是,却谁也高兴不起来。
亲者痛仇者快这样的事儿,她们这群铁血女子,却做不出来。
夜,虽然已经入春,却依旧凉风刺骨。
云锦颜依着窗棂靠着,单薄的纱衣随冷风飞扬,她却似感觉不到寒冷,抬头望着那清亮的月,久久凝望。
“穿的怎么薄,感染风寒了怎么办?”
一道熟悉清音响起,随之温暖的臂弯将她拥进了怀中,宽大带着余温的披风裹紧了她单薄的身子。
“你怎么来了?今日是她的头七,你没去看看?”似是在风里站久了,连她的声音也素冷了些,这不禁让宁天澜更心疼了,将她桎梏在怀中,抵着她冰凉的额头,说着:“我去看过了,这不才刚刚回来?这件事儿,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过手,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自责?”
宁天澜哈着暖气,吹在她的冰凉颊边。
云锦颜吸了口气,冷笑了声:“我当然该自责,因为我就是祸因,没有我,月疏不会死。”
“说什么傻话?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娶她。换成今日我娶任何一个女子,她都会做这样的事。所以……她的死不是偶然,也可说,这条路,是她一早就选定了。”他说着,揉了揉她冻的有些发硬的脸颊,心疼的揉着。
想起那个如雪如莲一般的女子,短暂孤单的一生,云锦颜竟心痛着,眼角不由泛起了泪花儿。
“天澜,其实我很多地方都不如月疏,不如她心细,不如她美丽,不如她懂得对博取母后欢心,最重要的,她可以为你付出一切……虽然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那么好,为什么你还要——”
话还没有说完,嘴唇便被他捂住了,宁天澜捂着她的唇,眸光一紧,声线微哑,“这样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如果这个世上谁能解释的清,情爱到底是什么,我宁天澜对他(她)甘愿臣服!爱了就爱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眼角未成形的泪花被他‘洞察先机’的给事先擦掉,披风裹紧了她的身子,转身走了几步推开了门,走进了温暖的屋内。
“很晚了,休息吧。”宁天澜说着,解开了披风,又体贴入微的解开了她的外衫,挂在了衣架上,将她横抱起,走向了柔软的床铺。
待将她放在床上,再蹲下身来,脱掉了她的鞋子。
“我准备明日去一趟的江都城,江湖上的一众天能之人已经聚集于此,这几日没少生是非,我不能再滞留了。”将她的身子往里放了放,又拉过了舒适的锦被为她盖好,轻声说着。
云锦颜静静望着他,伸出手回握上了他的手背,“别走了,晚上陪陪我,好吗?”
宁天澜闻言,唇角泛起似柔笑,点了点头,“我是你的夫,陪自己的妻子睡理所应当,别说的好像恳求我似的。”
她失笑了声,自觉的往床里头挪了挪身子,为他腾出了足够的地方,侧转过身子,望着站起身来的他,褪去层层外衣,只着单薄的里衣,躺在她的身侧。
这一夜,睡得安静,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却也睡得安详,惬意。
待第二日,轻车便装,宁天澜及云锦颜二人,一道赶往了江都城。
尽管他们两人走得轻悄悄,却还是被人洞察先机,尾随其后。
在二人的车后,跟着两辆马车。
蓝瞳及单慕之一辆车子,他们二人跟着,还算情理之中,因为蓝瞳曾是逍遥山庄的人,去看看旧主也没什么不对。而单慕之乃是大夫,跟着去,自然对治疗景善有益处。
只是最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嘻嘻哈哈的一车人,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虽然面上是偷偷跟着,可实际谁也没藏着掖着,老大不可能不知道她们铁凤骑在后面。
江都。
众所周知,江都是能人异世众多最多之地,这里街上随随便便一个算命摆摊的,都是能叫的出姓名,在江湖上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自然,也不乏一些浑水摸鱼者。
“喂!你到底会不会算啊!居然说我克夫?脑子有病啊你!”凤玉当即一掌拍在桌子上,别说给钱,没把摊子给他砸了就算不错了!
阿冬跟在她身后熄着火,“凤老大消消气,你不是向来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的吗?干嘛听这算子的话,再说了,老大您到现在也还没嫁人,他的话里说您去年就克死过一个,不是瞎说吗?”
凤玉陡然不说话了,挠了挠头,嘀咕了句:“我去年好像娶过一个压寨夫君,但是不到半个月就死了,这,这也算吗?我是‘娶’回来了,可是也还没拜堂啊!这不算吧?”
“不算不算!当然不算!”阿冬连连摇头,笑嘻嘻着,暗自寻思着,赶明她也去算一卦,还真的挺准!
隔着一条巷子,云锦颜正和宁天澜在前面走着,赵九李青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此时的江都城,人要比往日热闹拥挤的多,而其中人流积聚最多的地方,当属隐玉庄。
因为这隐玉庄的主人,正是平息江湖纷乱,从而举行这次的比赛的德高望重之人——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