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他的神情掩在月色中,看得不那么清晰。
潮笙往春芽园走,孟华忽然赶来,手中握着条白色丝帕。他道:“先用这个将伤口扎一扎,血流失太快了!”
在肩膀的位置,要自己扎很不方便,便由孟华代劳。孟华拧着眉看着那半截银镖:“看起来要把它取出来不容易。你自己能行么?”
“能行。”谢过孟华,潮笙便回春芽园了。
此时走着,方才觉得伤口一阵疼似一阵。她咬着唇,步伐却一点不凌乱。
回到屋中,雪秀看到她受伤流血,吓得面色惨白。
“我没事,雪秀,你帮我打一盆水。”
雪秀赶忙去了。潮笙坐到桌边,解了孟华替她包扎的帕子,看着那半截银镖,心中有点儿发怵。
她将包扎的帕子折两折,恰此时雪秀打了水进来,她道:“雪秀,过来帮我。”
“要怎么帮?”看到那么多血,雪秀声音颤抖,手也在抖。
潮笙把帕子给她,“等会儿我把银镖拔出来的时候,你将帕子按上我的伤口,以防血喷出来。”
“喷,喷出来?”雪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不是要疼死了啊!潮笙,你怎么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她苦笑一声,一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痛,怎么会不痛呢?只是此时除了咬紧牙关,她还能怎么办。她吸了口气,“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她举起右手,低头看着那截银镖。也不知道镖没入多深,用手能不能拔得出来。不管那么多,先试一试吧。
才刚举起手,急急的叩门声便响起。
会有谁来?
潮笙和雪秀交换了个眼神,雪秀忙去开门,站在外头的,竟然是司辰和傅明琛。
潮笙意外地望着傅明琛,司辰开了口:“明琛来得巧。既然他在,就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潮笙的目光落在傅明琛脸上,几年不见,他好似一点都没有变。
他神情严肃,皱着眉头,“不是来诊病的,所以我没带药箱。”他看了眼雪秀,吩咐她准备蜡烛,剪刀。
傅明琛走到潮笙面前,“衣服里面可还穿中衣?”
“没有。”
她抬眼看了看他,傅明琛只盯着伤口,眉头微蹙。她的目光转向司辰,发现他同样盯着她的伤口,脸色比她还苍白。
雪秀利落地寻来了剪刀,傅明琛接过来,问潮笙道:“这件衣服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么?”
“不是。”他何出此问?
“那么,剪掉也没什么吧?”也不等她回答,他已然动手,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剪了个大洞,只露出伤口周围的皮肤。
傅明琛神情更加严肃。此时孟华从外面来,手中捧着壶酒,几张白帕。傅明琛将酒浸湿白帕,在潮笙伤口周围擦拭,然后看了看她。
这样的伤口,不痛是绝不可能的。可她忍着,连哼都不哼一声。心忽然就柔软起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潮笙点点头,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剪子靠近伤口,夹住银镖的一头,用力地往外拔。
痛!剧痛!她紧紧抿着唇,汗从额角滴落。那嵌入伤口又要狠狠将它拔出来的痛楚,她不知如何形容!她似乎有点儿发抖,可傅明琛刚才那用力地拉扯,并未将银镖带出,它仍然在伤口里,一寸寸往外挪。
雪秀看着她双眸紧闭,强忍疼痛的样子,眼泪止不住浮上眼眶。她在潮笙身边,紧紧地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银镖没入很深,而剪刀不好将它夹出来。他只能慢慢调整,将它夹出来。
这个过程花了将近一刻钟时间,银镖夹出来之际,鲜血喷涌而出,沾了黄酒的白帕猛然堵住伤口,本就疼得将要发抖的潮笙,终于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傅明琛面色沉静地替她止血,回头问孟华:“曾苏到了没有?”
“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果然,话音才落,曾苏已经背着傅明琛的药箱赶来。他打开箱子,里面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摆放得整整齐齐。
“准备针线。”
“针线?”潮笙睁开眼睛,声音还算平稳。她看到曾苏听言,已经取针出来,正在穿线。
傅明琛道:“伤口不小,若要好得快,最好缝一缝。”
“咚”得一声响,雪秀已经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