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架了黄瓜藤,绿意悠悠,结了好些黄瓜,沉甸甸地坠着,还未摘下。
傅明琛去泡茶,她站在院子里。他家中院子占了大半地方,剩余三间屋子。似乎家中除了他,再没别人。
傅明琛二十五六的年纪,在晚婚的大宋,也早该成家了,可瞧家里清冷模样,竟是还未娶妻。
他搬来茶台,放在院子中央,招呼她坐下。
“傅大夫别来无恙?”
“还是旧模样,你却是变了许多。长大了啊。”傅明琛笑着给她斟茶。
潮笙一直对他救了雪秀的事心怀感激,也对那锅爱心人参鸡汤感恩。二人喝茶,说些别后种种。傅明琛的目光拂过她耳后一个细小的伤疤,问她是怎么得来。
她惊叹他好眼力,耳后一个小伤口,他竟能看出来。她身上小伤不少,练剑时割的,与孟华王冲力生对战时留下的,甚至有与刺客搏命时留下的。
女子自然在意身上有否瑕疵,可她的身分她的职业,着实不能在意太多。
傅明琛起身进屋,片刻后取来一盒白瓷小瓶子,“这是我研制的去疤药膏,效果不错,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
“成本低廉,你送的浮春碧,够买它千儿八百个了。”
潮笙闻言一笑,笑纳了。她在傅明琛家中小坐便坐了一下午,傅明琛盛情邀请她一起用晚膳。
他利落地收拾食材进厨房,潮笙跟在他后面:“傅大夫你真的什么都会么?”
“我做菜算不上高明,只能勉强入口。”
她心想,他这样好的人,怎么到了这个年岁还不娶亲?他忽然别过头问潮笙:“你会做菜么?这茄子是怎么做好吃?”
他专注认真的神情,犹如个还未知世事的少年,潮笙挽了袖子去净手,“我来吧。做菜,我应该比你在行。”
在山中三年,萧正统共下厨过几回,且那几回是潮笙重病卧床起不来时他才下的,否则那位高高在上的师父,平日里都是个甩手掌柜。
热腾腾的蒜香茄子出锅,又烧了两菜一汤,两人围桌而坐时,潮笙竟有丝莫名感动。
傅明琛笑道:“哈,好久不曾尝过别人给我煮的家常菜。今日托福了。”
“手艺粗劣,你勉强吃。”
“你做得很好。”他夹了菜到她碗中,目光落在她浓丽的眉眼,微笑染上唇角。
“你救过我们,按说应该要好好报答的——等我从陈国回来,备一桌酒菜请你,到时请你赏光。”
傅明琛凝了凝眉,“去陈国?多久?”
“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吧。”
“真久。”傅明琛道,“不过,免费的大餐,多久都值得等。”
☆☆☆☆☆☆☆☆
次日一早,潮笙作男装打扮,独自前往北城门。
如司辰交待她的一般,他们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着他们,和他们之间不必有任何交集。
潮笙驾马到北城门时,司辰带着孟华,王冲和力生已在城门口,司辰对面站着个粉衣女子,身形婀娜纤细,隔着少许距离,又被司辰挡着身影,潮笙看不清。
直到司辰上马错开了距离,她才看清楚。那女子是纪君芙。
潮笙的目光拂过她脸上甜蜜蜜的笑,凝结在司辰脸上的目光。原来,那晚司辰去会的是她。
看她笑得像甜得化不开的糖,想必他偷心偷得很顺利吧?
纪君芙是陈国人,司辰此次去陈国,就是为了护送美娇娘。唔,一国王爷和天下闻名的才女纪君芙,着实是一段佳话。她从不知道,司辰还是如此浪漫的人。
马车踢踏过来,美娇娘弯腰上车,眉眼之间全是对司辰的恋恋不舍。也是,司辰这样英俊傲气的男子,对她青眼有加,想必就是个冰山美人儿也要被他征服了。
心情像从夏天跌落冬日,凉凉的。
缓缓出了城门,潮笙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上了官道。
在阳光与尘土下奔腾了一天,方在小镇的客栈落脚。
潮笙进客栈时,一眼就看到位于一楼食肆中正在用餐的司辰与纪君芙。
他们面对面而坐,司辰始终面带笑意,似乎连眼眸都带笑,他不时将菜夹到纪君芙碗中,她娇嗔着道谢,粉颊通红。
真是郎情妾意。也许……他是真的很喜欢纪君芙吧?她从未见他笑得如此灿烂过。
孟华,王力生与王冲在另一桌,他们见潮笙进来,也只投了个眼神,没有打招呼。潮笙自己找了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自顾自吃着。忽然,有人问:“可否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