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擦干了再过来。”
她只好回房间去把头发擦得半干了再到他身边,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拂过她的脸,“昨夜没事吧?”
“没事。遇到了豹子一家罢了。”
“哦?”
潮笙偏头想了想:“估计是因为杀了它们家的幼崽,豹子父母心存愤恨来找我复仇来了。”
“没受伤吧?”
“没有。”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呢。“我本想稍迟些过去找你,怎么你就过来了?”
“一夜未归,难免也有些担心你。”他慢条斯理地道,“昨晚你追陆大鸣,可有结果?”
“他不知道朝我扔了什么东西,让我眼睛看不清楚,他就趁乱逃跑了。”
司辰沉吟声:“跑了就跑了吧,以他那点胆识,没死算走运。眼睛没事么?”
“看东西有些模糊。”
他放下书,“走吧。随我出门。”
她疑惑地瞠眸,“为何出门?”
“看眼睛。”
潮笙说道:“等等。”见他回头疑惑地望着她,她道,“我化个妆。”
他更疑惑了,她脸颊浮起一丝红晕:“既然男装示人,不能只穿男衫,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司辰墨色的眸子里染了点笑意,细细地看着她。她长得很美,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些年虽然在山里,灼灼烈日也没有让她晒黑,雪白的肌肤,柳眉大眼,挺俏的鼻子和樱花似的绯色唇瓣,如果不稍加修饰,确实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
“不用了,干脆就换上女装吧。”
“这个……”
“不至于没带女装吧?”见她没否认,便道,“换了吧,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他是不想等太久,所以让她换回女装吧?潮笙也没多想,把包袱里唯一的浅紫色曲裾换上。
头发半干,就随便束着从二楼找个街上人不多的地方跳了下去。免得小二要是看见她会错乱。
在客栈门口和司辰会面,他带着她走到客栈背后的小巷子。小巷相当小,只能容一人过路。她跟在司辰后面。他身形颀长挺拔,穿起白色,方能明白何以谓“玉树临风”。
“我们往何处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有个相熟的老大夫住在附近,你的眼睛刚好可以给他看看。”他回头来,“看得见我么?”
“……自然是看得见的。”他那么大一个人她要是看不见,估计已经瞎了。
“我的眼睛呢?”
“在这。”她伸手指了指。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欢快地眉开眼笑,潮笙一面感慨他笑起来真好看,一边纳闷有什么可笑的?她没有比划错呀。
在巷子里七拐八弯,终于到得一间屋子前面,他叩了三下门,退到一旁,片刻后头发花白的老者打开门,见是他,连忙迎接不迭:“殿下您怎么光临寒舍了,蓬壁生辉,蓬壁生辉啊。快请进,快请进!”
几乎每句话都要重复两遍,足以见得老人家心情多激动。老人家招呼丫鬟把他珍藏的老茶拿出来招待司辰,一面问司辰怎么想到来看他。
司辰笑道:“恰经逢此处,进来看看顾太医。恰巧她眼睛受了些伤,你且帮忙看看。”
原来是太医,潮笙心里便有数了,想必顾太医原先是皇宫太医院里服职的,上了年纪告老还乡,在安埠镇颐养天年。
顾太医听说,连忙让潮笙到跟前,仔细地问她眼睛如何受伤。
潮笙把昨儿眼睛如何被洒了灰细细告知,顾太医翻了她的眼睛细细检查,然后道:“没有大碍。视物模糊是因为脏东西还在眼里没有冲洗干净,待我熬些药给你滴着,三天就能好了。”
潮笙道了谢。顾太医写了方子让丫鬟去偏屋拿药,然后自己亲自熬煮。在等待煮药的过程,司辰与顾太医叙旧,潮笙是丝毫插不上话的,她就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地面出神。
司辰时不时看看她,她却浑然未觉。
大半个时辰后,顾太医把一只小瓶子给她,叮嘱她一日滴三次,要尽量避免刺激眼睛。司辰起身翩然告辞,老人家一直送他到巷子口,几经司辰催促才回到屋子。
“以前我小时候生病都是顾太医料理的,他对我格外有感情。”他侧头对她说道。
“看出来了。”她忽然想起来,“你出来有和孟华他们说么?”
“有。不然他们会把客栈掀了。”司辰失笑,“晚上你要到我们客栈一趟,天字一号温泉屋。”
她一怔,“纪君芙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