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笙望着床震了震。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倒了下去,鲜血将床染得惨不忍睹。
她无可奈何,确认房外无人监视,那些人不会去而复返,方才把连赫的衣服脱了。恐怖的伤口露出来。分明是剑伤,刺得极深,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没死应该是他命大!
潮笙拿黄酒把伤口拭干净,血不断在往外渗,她拿着金创药敷在伤口,尽管他昏迷了,仍然惨痛出声。她捂住他的嘴,瞪着他。
但他仍然没有醒。
艰难地把干净的布缠绕他的身体,把伤口缠得密密实实。但是才缠好,那绷带又隐约现了血色。
她皱皱眉。如果还止不住血怎么办?
夜深之时,潮笙听到叩门声,抵着门问:“谁?”
“我。”
司辰的声音。
以往他来找她,不是翻窗就是自己不请而入了,今儿怎么……下意识看了眼连赫所在的床上,幸好床帐是放下来的。而且他还在昏迷,应该不会被司辰发现……
拉开门,司辰一袭浅蓝站在外面。
他大步走进房间,“来得这样慢。不是在洗澡罢?”
“……不是。”原来他不再翻窗,是因为前次他来时,她正好在沐浴?
“你的房间怎如此闷热。”司辰皱起眉,细细嗅了嗅,“你受伤了?”
“腿上一点小伤。不要紧。”司辰的鼻子很灵,他肯定是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吩咐她:“后天我们就要回宋国了。今晚你去一趟纪君芙的家,后去找孟华。”
“好。”
她好奇,他是怎么和纪君芙说的?在她为他挡了一箭之后,他要怎么回宋国?
会不会真的要娶她?
反正他多个侧妃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日一别,就是等你把阮少谦带回宋国时才能再见面。你记住,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首先保全自己。没了命,一切都是枉谈。”
这……算是关心吗?她轻声应道:“是。”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想了想,觉得不对,“保重。”
司辰唇边一抹笑意。“好。潮笙,平安回来见我。”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轻柔的羽毛轻搔着她的心底。
他没有久留,交待完毕就走了。潮笙目送他离开,方才把门关上。拉开床帐,触到连赫黑漆漆的双眸。
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比起之前已经有了些人样。
“饿不饿?”她问。
他摇摇头,她道:“不饿也得吃。”
“……”那她又何必要问。他眼里星点笑意,“潮笙,过来扶我一把。”
潮笙将他叉起,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手上。他身上热意沸腾,隔着衣裳传到她的皮肤。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出意外的滚烫。
真是……麻烦!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身上的馨香传到他鼻间,令他心猿意马。原来她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身体也是软的,身上也是香的。
潮笙让他歪在自己身上,一口口喂他吃饭。
这些年来,除了喂雪秀,好像是第一次喂别人吃饭。她把海带排骨汤拌在米饭中,以汤匙一勺勺喂。
他吃得专注,眼睛时不时飘到潮笙身上。
“再看!”她怒了。
“谢谢,潮笙。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全力以报。”
潮笙想了想,“也不算什么救命之恩。没我你也不会死。”
“但救了我是事实。”
吃了碗饭,把他安置回床铺,他的双眸紧锁着她的脸:“你要出去?”
方才司辰和她说的话,他听到了?“嗯。这个房间他们之前来过没有查成,未必半夜不会来。我让小二再备个房间,你到那间屋子里去,也许更安全些。”
“不必,我就在这里。”
“……那,随便你。”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他被仇敌找上,那也只能怪他倒霉吧。她把帘帐放下,“你休息。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床帐完全隔开他们俩之前,她只看到他墨黑的眸子紧紧望着自己,说不上来那目光是什么深意,但被他那样看着,她竟然有丝紧张。
换上夜行衣,她摸黑出了客栈。纪君芙的府邸在离客栈不远处的巷子里,不是豪华大院,只是两层飞檐的小宅。虽说房子不大,但房子人外观便可以说精致,四角飞檐上都挂着风铃,晚风轻送,那铃铛就脆生生地响。
潮笙在屋檐上看着院子里的地形。一共也就四个厢房,纪君芙在右上方那个院子,很是好找。
院子还未熄灯,可能纪君芙还未睡下。她轻手慑脚地靠近点灯的那个房间,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声。
门是用上好的雕花树所制,没有糊窗纸,薄薄的木片挡住了可以看到里面的可能性。里面朦胧的女声带着几许激亢。“不可能!”
“阿芙,你怎么傻到如此境地!他对你怎么可能会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