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笙不动声色,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嗯。那么我们得多存些体能,风雪中上山进墓室恐怕有点吃力。”
晚上歇息时,潮笙扔给力生和阮少谦两粒桔子。两人大呼桔子很甜,阮少谦疑惑地问:“哪儿买的?我怎么不曾见你买?”
“昨儿在果树上摘的。”塞一片桔瓣到口中,潮笙道,“好了,歇吧,明儿还要赶路。”
风尘仆仆到达陈国帝都周拓是在四天后,因雪大路途艰难,他们不得不在半路上借农户家住了两晚,直至抵达周拓,天方才放晴。
客栈里,阮少谦捂着肚子哀鸣:“这两天怎么回事,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好。”
力生道:“吃坏了东西吧?茅房在那。”
“不是吃坏东西,也不是要如厕,就是腹痛。”
潮笙问道:“觉得腹部胀胀的?”
阮少谦偏头看向她。
“不但胀,而且伴有一点疼痛,身体也有些发热?”
阮少谦瞠大眸子:“你怎么知道?”
“那很正常,”潮笙淡淡地说,“我对你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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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生一想起不久前阮少谦吞了五斤生鸡蛋似的脸,就忍不住想笑。解气,太解气了,哈哈哈!
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潮笙怎么可以面无表情地说出她对阮少谦下毒那些话?
是夜,趁阮少谦睡着了他到潮笙处询问是否真的下毒。
“当然是真的,不但是他,连你也有分。”潮笙说着递给他一粒药丸。
力生立刻不淡定了,“我也有分?你给我的是毒药?”
“是解药。”潮笙看着力生的脸变绿了,好心情地道,“如果不这样,根本没办法让阮少谦服下有毒的饭菜。”
“你,你……”力生的心紧了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我还未娶妻呢,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放心吧,我也吃了毒药,要死也有我垫背,更何况我下的剂量,轻得很。”潮笙把药塞给他,又拿了杯水递给他。
力生有些忐忑,“你哪儿搞来毒药的啊?”
“自己制的。”
“……你还会制药……你制的毒药行不行啊!”力生为自己的小命感到担忧了。
“放心好了,你几时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难不成我还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力生听说,一骨脑儿吞了药丸。“你在福临山学的是剑术吧,难不成萧正连毒术也教?”
“没有。但我闲来无事,看了《毒物大全》。”
“……”原来自学成才!力生欲哭无泪,他对潮笙的制毒水平更没信心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选择信赖她。“你为何觉得阮少谦一定会言而无信?我瞧他倒不像那等会耍诈的人。”
“正是因为他平时不耍诈,才轻而易举被瞧穿心思。力生,你别以为他和你称兄道弟混成一团真的就把你当兄弟,他心里恨得我们牙痒痒呢。千万别告诉他你的生辰八字,否则你就该夜夜梦魇了。”
“怎么说?”力生愣愣的。
“你不知道他会奇门之术吗?让你整夜做恶梦有什么难?”
力生忽然伸手将潮笙一抱:“我今晚跟你睡。”
远远的几声“哎哟”传来,便是利落关门的声音。
潮笙把力生打发走了,坐回灯下。桌上已经研好墨,铺了几张白纸。她提笔写了些两句,竟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了。
她搁下了笔,油灯下她密长的睫毛缓缓地一张一盒,漆黑的眼珠里映着信笺上小小的字。
天色骤冷,天气转寒时司辰他总要咳嗽一阵,不知道现在他好不好?离开他已经近一月余,她每天赶路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待到夜深人静,难免分神想想他。
她的想念十分克制,也总不敢深入去想。深入去想,难免要想到一些将来,相爱的人很难不想天长地久,然而天长地久于她是最大的奢求,她不敢奢望。
呆坐了半晌,提笔汇报两句近况,其他的一概不再写,封入信封中。其实这些信可写可不写,近来天气聚变,雪下得太大,以至于路上难行,送信的驿使也步履缓慢。这些信到他手中,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门叩叩两声。
她起身站在门内,压着声音问:“谁?”
“我。”是浓浓鼻音的阮少谦。
潮笙打开了门栓:“大半夜不睡觉,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