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是不知不觉啊。猛然惊觉,已经十二月初一,那么马上就要过年了。以陈国风雪大漫的难行道路,她不可能在春节前赶回金都了。
不管怎么样,要快些找到阮少谦才行。这一趟他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久了。
“你不要动回金都过年的念头,你的身子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连赫一语直戳她心口。
她缓缓抬眸,“那你呢?你们商人不也最注重春节,难道你还不启程回去吗?”梁国离陈国也是千里迢迢,他若回得迟了,也赶不上年三十。
“眼下把你看好才是紧要的事。”
他的话像撞在她的心坎,她一震,偏开了目光,“我已经好了。”这几天他想来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和力生,脸上有淡淡的倦色。纵然她生气他冒然脱她衣服疗伤,此时竟也没有了想要报复的想法。
“离好了还远着呢。昨天才退烧,要好利索,至少要七八天的时间。”连赫道,“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是谁给了他那么霸道的权利?“我可以走。”
“你若敢走,我就把你敲昏。”连赫一本正经地说。
“你……”背部蓦然一痛,让她无力吵架。她觉得她要不要离开是自己的事,他完全管不着。“连赫,我现在好了,你去歇着吧。”
连赫指了指床榻边加的矮榻,“这些天你睡床上,我就睡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日夜不眠。你不用愧疚。”
“……”潮笙默了一默,“既然我醒来了,我们不可能再同寝一室。不如你换个房间,或者我换个房间。”她和阮少谦也曾同处一室,可那和连赫不同。阮少谦手无缚鸡之力,潮笙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打趴下,而连赫,他的身手在她之上。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不用了,省钱。”连赫拒绝道。
“……你一介商人,何必吝啬至此。”
“这年头赚钱不易,该省些花。”
潮笙就没看出来他哪里像是缺钱的样子?她和力生住的都是有卧室有厅套间,是客栈一号客房!再说,从他穿戴上来看,也绝不是个穷人。
他是故意想要赖着和她同处一间吗?
“男女有别,同居一室不妥当。”潮笙道,“房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还有点儿银两。若你觉得住这间已经习惯了,我向小二再要一间房就是。”
“我们同居一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才来纠结男女有别和妥不妥当,似乎有些太晚了。”连赫认真地道,“江湖儿女,也不该计较这些小节。再说,我既然做了那些事就是要负起责任的。反正迟早是夫妇,现下也就更不必在意了。”
潮笙的表情一一落在他黑漆漆的眼里。她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微微张了樱唇,然后瞠大眼睛,最后所有表情混成一团,变成一张笑脸,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得太用力,牵动背后的伤口,她疼得“嘶”叫,倒抽口冷气。
“别笑了,要笑等伤好了再笑。”他好心劝道。腹诽着有那么好笑吗?
潮笙尽量让情绪平静下来。终于止了笑,她对上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确定上次伤的不是这里?”
连赫唇角微扬,“觉得我脑子坏了?我没有。于情于理,我看了你的身子,还碰了你,都应该对你负责。”
知道她受伤的时候是他替她处理的伤口,伤在后背,他必然要脱去她整件衣衫……想到那个画面,她有些羞臊有些恼怒,但又有些无奈。若是他不替她处理伤口,找来大夫也一样要脱。至于哺喂她喝水……
“我受伤昏迷不醒,你也出于无奈,我原谅你。”
“我没有无奈,老实说觉得这是天赐的机会。你别想着不让我负责,我们梁国人很注重身体发肤,未婚男女偷看了彼此的身子那可是要负责任的,此前你看过我,如今我也看了你,所以正该对彼此负责任。”
他一本正经,望着她的眼睛很真诚,俊俦的面孔神情严肃。潮笙的眉头轻蹙,“开什么玩笑。那些都是意外。”
“是意外也好怎样都罢,看了就是看了。如果你不要我对你负责,你也该对我负责。”
“……”潮笙的嘴唇微张。她不知道连赫是个……是个无赖啊。她抿了抿唇,“江湖儿女,不该计较小节。”
“嗯,对。所以我们同处一室就好了。”
他的眼里闪过笑意,唇边笑意更深浓。潮笙蓦然发觉她被他绕进去了,不由恼怒。无赖!
连赫心情极好,“潮笙,别太激动,别发怒。方才我和你说的那些,你好好想想,我不是开玩笑的。”
潮笙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你说要娶我的话,是真的?”
“十二分地真。”
她睨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嫁给你?就凭看过彼此的身体?可你不知道,我们宋国民风开放,看过身体算什么?未婚男女看上了眼,半夜夜会后花园的也比比皆是。”
“你是那么开放的人么?”他摸摸下巴,好整以瑕地望着她。
“嗯,所以要负责任什么的念头,你还是早早地打消吧。”
“我是个不轻易产生念头的人,而一旦产生了,要打消很困难。”他目光幽深,“现在你还未大好,等你好了,我们再来深谈这个问题。”
潮笙心中想,谁有空和你深谈。等她一好,立马逃之夭夭。诚然连赫是个不错的青年,然而她没有想过终身大事,心里已然揣着一个人,更加不可能对连赫另眼相看。
“你站了半天了,休息会儿吧。”连赫替她掀开被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