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唇边淡淡一抹笑。
“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可以成亲的人了呢。”
“说得好像我找不着似的。”他顿了顿,“其实说起来,也是找不到。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家还真是有些不容易。”
“或者,只是缘分还没到。”潮笙安抚他,“你这样好的人,一定有很多姑娘暗暗思慕你的。你也不必扎头在医馆里,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遇到中意的姑娘呀。”
“说得有道理。”傅明琛笑道,“如此说来,我下个月去游走名山大川实在是正确的选择。”
潮笙侧头来看他:“游历?”
“嗯。我每年都会出去走那么一两个月时间。当作让自己放松,同时出去走走看看,也能帮助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逛着灯市,不时对新颖的灯点评几句,五彩流离的灯光中,很多年青人双双对对,亲密地挽着手走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再没有在这个团圆的节目与心爱的人作伴更美好的事了吧?
傅明琛在一家灯店拿起一只兔子的灯,“买这个如何?”
趴着的小兔子通体雪白,灯光从身体内部传来,将它照成了金灿灿的。长耳朵,红眼睛,三瓣嘴,做得非常逼真。潮笙摸了摸灯:“我已经过了玩灯的年纪,你不用破费的。”
“有时有些童趣也未尝不好。”他和老板道,“就这个吧。”
算过银子,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喏,拿好。”
潮笙心中还是感动的,她有多少年没过过元霄节,有多少年没有拿过灯。“谢谢。”
“一个小东西,值不了钱,谢什么?”
难为的是他的心意。灯光的照映下,傅明琛的脸容显得格外柔和,平时他就是个很俊秀的男子,此时看着更加精致,鬓若刀裁,眉眼似画,那双微凹颇具异域风情的双眼,凝视人的时候有种神秘的力量。这样俊的男子,这样善良柔软的心,怎么就没有一个姑娘可以打动他的心呢。
他们在人潮中看到曾苏和雪秀,提着一盏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么开心,眉开眼笑地,笑比景致更灿烂。
傅明琛忽然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低低细语,似叩在心间。也许她今时今日追寻着的东西在他日看来不过是泡影,现在伴在身边的也不是以后能伴在身边的。可那些事,谁又能猜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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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已经是亥时了。满天星斗,灼灼清辉。雪秀一路上都在笑着说今晚多热闹,她有多久没感受到过这种热闹。
潮笙打趣她:“曾苏还挺有心的嘛。”
她一怔,随即点点头,“确实挺有心。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没有和他说过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对你有心,就会找各种方法了解你。”
“他找你了解我了?”
“那倒没有。”
雪秀沉默了会儿,“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的意思,但我现在不想谈情说爱。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爱情太奢侈了。”
“你说错了。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的东西,凭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奢侈?”
回到王府,潮笙想起阮少谦,便道:“我去别苑走一走,你先回去吧。”
回府三天,潮笙和阮少谦没有见过面,今天又是元宵节,不晓得他是不是自己过的,不过他是不是做过过分的事,一点微薄的情义也要尽一尽。
别苑里只有两个守卫,其他人都过节去了。远远的就看到阮少谦坐在院子里孤伶伶地喝酒发呆,时不时长叹几声。
听到脚步声,他猛然回头,见到潮笙,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吃过了?”她缓步走近。
“现在才来问也太假惺惺了。”阮少谦哼了声。
“我向来不假惺惺,不过是随口问一问,你吃没吃过其实我都不在乎。”
“你……”阮少谦瞪向她,“连口舌上都不让我一点。你觉得我还不够落魄吗?”
“哪儿落魄呢?有吃有穿还有酒喝,据说十王爷还会给你不低的俸禄。我就没看出来你哪里倒霉。”
“禁锢人身自由,远在异国他乡,连过节都没有人陪,你怎会懂得这种滋味。”阮少谦长长叹口气,在酒杯中灌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有多惨?惨得过我满族灭门吗?惨得过被人卖,小小年纪就被追杀吗?”
阮少谦震惊地望着她,她冷冷地说:“我尚且好好活着,你有什么好借酒消愁的。”
“潮笙,我不知道……”
她耸耸肩,“我不用你的同情。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得牺牲些东西,妥协一些,只有那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她说完就走了。在仪兰亭附近看到孟华匆匆走来,神色不大对劲,便叫住了他。
“怎么了孟华?”
孟华几番欲言又止:“主子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们家宴到很迟很奇怪吗?”
“皇家的家宴时间向来短暂的,现在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孟华担忧地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潮笙的心猛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