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岭寨寨主深懂奇门之术,就算弄条路让人上不了山也没什么奇怪。”
“既然如此,那这条路的存在又算什么?”
“算意外?”
“……”
“这条路可以通往陆岭寨是一定的,但是,到山顶后通往陆岭寨的路可能不大好走,你要有心理准备。”
有什么难的,既然来了,她不信他们会走不过去。
天色瞬间黯下来,抬头望望,好大一团乌云。要是下了雨,路上湿滑会走得更困难。他们很有默契地加快步伐,以最快的速度上到山顶,才刚刚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恐怖的雷暴便倾盆而下。
山洞里黑乎乎的,赫连勋从怀中摸出火石,捡了些干柴生出一团火,用小火把朝洞穴里面照了照。
“洞里没什么动物,坐着歇歇吧。”赫连勋自顾自先坐下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潮笙也坐下来,离他一人远的距离。此时在山里,外头暴雨狂风,便不似之前那么炎热,狂风吹来,带一点湿润的雨气。
“饿么?”他转过头来望她。
她望着篝火,火苗在她脸上跳跃,将她的肤色照得透明。
她从包袱里取出油纸包,把装在里面的馒头递了两个给他,自己则啃着一个馒头,就着水囊下咽。
赫连勋也没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潮笙道:“你不是王爷么?粗茶淡饭吃得惯?”
“有什么吃不惯的,我连草根树叶都啃过。”他自嘲一笑。
她怔了怔,“你们皇宫就穷到那个地步了?”
他被她问得呛住,咳了好几声才道:“当然不是在皇宫里。偶尔出宫总会遇到落魄的事吧。”
“你常常出宫?”
“我不喜欢在皇宫的生活,故而总会找些法子远离皇宫。”
不喜欢么?潮笙望向他:“为何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耸耸肩。
“可你是王爷,也不能总是远离皇宫吧?”
赫连勋笑笑:“难得你对我感兴趣。”
“谁对你感兴趣了,不过是闲着无聊随便问问。”
“我有个舅舅,对我十分宠爱,知道我不喜欢军营,所以就瞒着我母亲串通了个道长进宫替我算命,”他道,“那道长和我母亲说我不能长年待在皇宫,否则会有性命之危。母亲很迷信,生怕道长说的是真的,所以就安排我出宫了。一年在皇宫里也不过待二三个月的时间。”
她偏头望着他,“剩余的时间,你都在行走江湖?”
他往火堆里拨了拨干柴,没有答言。
潮笙觉得,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地样,一年到头不在皇宫,那么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在军营。
“你呢?你去梁国所为何事?”他朝她看了眼。
“找人。”
“与我有关的人?”
潮笙的心一震,迎上他的视线,“我要找的人,与你怎么会有相关。”
他勾了勾唇:“直觉。”
“……”难道男人的直觉也很准?“你感觉出差错了。”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道:“他让你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让你遭遇险境身受重伤。你为何不远走高飞?”
他说的是司辰。潮笙莫名的有一丝感动。
“为何?”他追问,“你有那个能力走掉。”
她认真地说:“我不走,当然是因为不想走。”
“……你喜欢他?”他的声音闷闷的。
她没回答,她不需要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很傻。”他道,“喜欢谁不行,要喜欢他。他一心功名利碌,你信不信我若向他开口,他也可能把你送给我。”
潮笙的目光如冷剑,“他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这点对他的信任,她还有!司辰不是个随随便便就把手下的人转与他人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她。
纵然她不贵重,但此时眼下,在他心中至少点有一丁小小的地位。
“你不信?”他唇角有冷笑,“那是你还太天真了。”
“如果坐在这里是要讲废话,你可以闭嘴了。”
他冷笑一声。潮笙瞥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神情是少见的严肃,眉头皱得很紧。如他所说,这场雨没有立刻停止,而是尽兴地下了个够。天色越来越黑,难不成今晚要和他挤在这个山洞里?
潮笙不得不防备,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最关键的是她打不过他。这就足够危险。
“你要不要歇会儿,”赫连勋忽然道,“夜里再行动。”
“下了雨,地很湿滑。再说夜里视物不清,难辨方向。”她提醒道。
“难度是会增加,但夜里进山寨才比较不容易被发现。”他站起来,头差点撞到山洞洞顶。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夜深了叫我。”他捡了个角落毫不在意地就躺下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