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个裤裆里的墙头草,你这个世子大人,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红莲讽刺一句,使劲捏了捏他的脸。
“疼死了!”那死孩子大叫,脸上竟是青了一块。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才能长记性!”红莲冷冷憋了他一眼,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该是给他煎下一副药了。
岑夜躺在床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红莲以为他睡着了,把药放上炉子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还炯炯有神,显然是在盘算些什么。
“怎么,关于如何利用兰贵妃,有了妙计?”红莲坐下来,口中一直都是对待孩子的语气,而岑夜早习惯了她这态度,也懒得再说。
“嗯,算是吧,就怕她不出来。”岑夜喃喃回答,微微眯起眼睛,“女人,我在酒馆里住过的那间房中藏了点东西,绑在房梁的角落里。”
“什么东西?”红莲下意识的问,他却装模作样的卖关子。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切,现在就去拿?”红莲咧嘴白了他一眼,毕竟这义贼帮已经撕破脸,按理该是越快拿回来越好,怎料这孩子倒是慢悠悠的口气,像是一切竟在掌控似的。
“用不着太急,去找兰贵妃之前拿就行。”他说罢就是合了眼,又缓缓补充,“等那个庸医的哥哥回来,若能确定她的行程,你便去斋戒的地方看看,想想潜入之事。”
红莲抿嘴点了点头,见他像是累了。
尽管方才看上去一直很精神,但他毕竟睡了这么天才醒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放不下,便是又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却是才碰上,他就微微睁开了一只眼,从她的手掌下看着她。
“女人,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他的声音有些弱,显然是刚才说了太多话,真的累了。
就这么看着他,红莲倒觉得他当真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勾起嘴角温柔笑笑,向后抚了抚他的额发:“睡吧。”
“……”他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放弃,闭眼睡去。
下午夏半均回来的时候,岑夜还是没醒,红莲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便是药煎好了,也一直没有喊他起来。
“如何?”红莲满是担忧的站在床边,夏半均正在给他把脉。
“已无大碍,但一个月不可再动内力,或者内伤,否则卧床半年,或终身瘫痪。”他冷冷说着,却淡淡瞧了亲娘般的红莲一眼。
“你与他年龄相近,又是他护卫,定然感情很好吧。”
“啊?”红莲一愣,全然读不出这冰窟窿话里的意思,在思绪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已经先开始解释了,“我只是,当他作亲弟弟……”
夏半均也不看红莲的表情,也不给出任何的反应,只像是从没问过一般,看看岑夜,重新换了个话题:“兰贵妃就这几日,便会去京城中的泰安院。”
“……哦。”红莲压根没跟上他的节奏,脑中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
那是在吃醋吗?
可后面的下文呢?
难道他不是应该问问,真的是弟弟而已吗?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经常当着他的面,嘴对嘴的给岑夜喂药呀!
又或者,这冰窟窿不过随便问问,并非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毕竟从他的反应和态度来看,此种毫无深意的情况,更加符合他那种,仿佛任何事物都难走进心里的性格。
红莲正在胡思乱想着,耳边就是再次响起夏半均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般的冷凉清亮。
“时间紧迫,今夜便领你去泰安院看看,可好?”
可好?!
红莲骤然一个醒神,双眼一亮,心里竟忽地雀跃了。
她知道这京城的夜市也是相当热闹,莫非这冰窟窿是在邀请自己出去转转?
尽管以夏半均的性格来说,多半只是出于办正事的心理,可红莲这两天正处在刚刚对他动心的阶段,任何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难免都会非常的上心,禁不住就要去多想。
“那……那就有劳夏先生了。”红莲小说漏出一句,顿时连自己都惊讶,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有如此娇羞的时候。
“昨日从太医院回来,你不是改口叫半均的麽?”
冰窟窿一句话,彻底弄傻了红莲,这一个刹那,心跳仿佛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顿时脑子里就空了,连那冰窟窿突然笑了,都没发觉。
“先与爹娘说一声,晚饭在外面吃,走吧。”
红莲木讷的点点头,就这么随着夏半均出了屋子,殊不知关上的时候,那床上的少年,却是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