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可能……”
丞相抖着一双老手凑上去,摸岑夜的脸,确定没有戴着人皮面具,也还有体温呼吸。
全然就是活的!
京城的谣言,白王自然知道,虽然不知岑夜如何瞒天过海,叫这老狐狸信得那般足。但此刻丞相的反应和表情,着实令他相当愉快。
很想大声对自己儿子说三个字:干得好!
在那太医院中,夏半均早就准备就绪,所以赶过来并没有用上太多时间,而那给他送宵夜的宫女,也是一同来了。
“冬儿?!”兰妃惊呼,她在宫里也就只有两个比较亲近的左膀右臂,一个小莲,一个就是冬儿。
这次专程留了冬儿在宫里照顾岑策,所以才没一同带去泰安院。一想起小莲的遭遇,兰妃不由得又是伤心,只默默感概,这丫头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娘娘!二皇子!”冬儿唤了一声,瞧过夏半均一眼,才去了主子那里。
其实算起来,也就三两天没见,红莲此刻看到夏半均那张冰窟窿的脸,倒是还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动。
岑夜此刻正在装晕,自然不会知晓红莲是什么表情。
若是知道了,八成心里又要不舒服,怪她身为护卫,却在保护他的时候随便走神!
对于这两个孩子的花花肠子,夏半均自当不会去想。今夜可是决定着整个夏家的生死存亡,这一场仗,他输不起!
那冰窟窿只老样子的,冷冷扫了红莲一眼,犹如是两人在饮酒大会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也从来不认识。
关于回宫和扳倒丞相之事,岑夜可以说什么都没和他透露。
他不喜欢麻烦,但不表示就要当个笨蛋。对于这宫中权位之事,该明白的,一个也不少。
他既然在京城街头帮了岑夜,那么便是给了他回宫的机会。然而之后应红莲要求,再一次救了岑夜。何况他的父母,又那般喜欢红莲。
都说事不过三。
如此看来,他们夏家和岑夜,倒还真有那么点缘分。夏半均也不想爹娘为红莲的立场,弄得伤心难过。
今晚这场戏,明摆着是岑夜对他的一次试炼,通过了这考核,扳倒了老丞相,那么夏家往后,便就是世子的人。日后在这白国的朝纲之中,也能算得上是明门正派,不会再被归类到奸臣一窝。
丞相那老贼自然对夏半均无比信任,连忙老手一伸,拉上他就往床边带。
“微臣参见王上。”夏半均规规矩矩的颔首作揖,声音清亮,带着一贯的冷。
和红莲想像中的屁股一翘、地上一趴的姿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却是……
看着也挺养眼!
红莲心里暗暗欢喜,那白王则已经把地方腾出来,好让冰窟窿坐下诊治。
岑夜那死孩子,装模作样的本领极强。方才白王和丞相在身边,又看又摸的,竟全然都没有露出个破绽。
而现在这冰窟窿,其实也用不着故意假装什么。反正做不做戏,他那张脸上,也瞧不出什么变化。
此刻这样两个人双剑合璧,红莲自是没事好担心,只偷偷瞅着兰妃,想着这看上去又弱又胆小的女人,别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兰妃明显感觉到了红莲的视线,却抬眼看了看锦妃,确定那嚣张跋扈的女人,已然恨不得立马将自己和红莲大卸八块。
“额娘?”岑策见兰妃脸色难看,有些担忧。
红莲见这少年还是个孝子,心里不由得又是一股子满意。转而竟发现他身边的那个冬儿,好像一直在盯着夏半均看,一双眸子里还光辉熠熠。
这神情,有问题!
大家都是女人,表现得如此明显,瞎子都看得明白。
红莲心里不觉翻起一阵醋味,同样也去瞧那冰窟窿的时候,他冷冷的嗓音便是响了起来:“禀王上,世子体虚气薄,明显有伤在身,却脉象平稳……恕微臣不才,恐怕要多费功夫才能找出原因,好对症下药。”
“夏御医当真瞧清楚了麽?”白王还没说话,锦妃就顶着一张花脸过来,神情看似冷静,但隐约透着愤怒。
“这里这么多人,方才还见世子底气十足的教训本宫,现在王上一来,怎就突然成了半条命?莫不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怕被王上揭穿了……”
“住口!”白王怒喝,压下了锦妃,心里自是清楚,她后面会讲出滴血认亲四个字。
看岑夜的长相和那老狐狸的反应,他定然就是白国的世子无错,可是……!
假如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一切必将乱套,事态必将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这滴血认亲的把戏,绝非能够在众目睽睽下上演!
锦妃不过是想刁难一下岑夜,毕竟先前吃了闷亏,自是不知道,完全碰在了白王的逆鳞上,又受了气。
红莲钩嘴一笑,现下冰窟窿已然摸准了岑夜的心思,开了口拖延时间,便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在紧接着白王那句住口之后,她便是完全脱离现在的气氛一般,陡然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呼:
“兰妃娘娘,你没事吧?!”
现场的人都是一愣,看向兰妃,而兰妃方才分明也愣了,却是转眼中了咒语似的,摇摇晃晃起来,似乎真有了什么事。
然而不得不说,看上去实在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