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蓉妃好歹是年纪大些,多半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处变不惊的能力要比别人强,因此教出来的女儿,也是要比别的公主沉稳。
红莲再一次把长公主母女打量了一遍,觉得两人都不是好招呼的主儿,考虑着是不是,应该让岑夜给自己个别的封号比较好。
红莲正想着,那母女俩果真就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冷冷静静的相互搀着,也是到了贤妃面前。
“贤妃娘娘,今晚之事着实诡异,本宫方才见那宫女似是中邪一般,明天便会禀明王上,看是不是,应该请国师大人前来调查一番。”
“本宫今晚与长公主都是受了不少惊吓,这便先告辞回宫了,还请贤妃娘娘,往后若有类似的宴席,就别再邀请本宫了。”
“本宫一向胆小,吓唬不得。”蓉妃冷冷清清的说完后,长公主告了礼,两人便是领着一群宫人走了。
红莲本以为今晚来的六个娘娘,都是和贤妃一个战线的,不想这里头竟还有外人?
况且看那蓉妃,气势虽不强,但不也弱,还隐隐透着些难以琢磨的味道,可如果并非是与贤妃一伙儿,那她今晚来这雅艺轩,难不成是真的为了见见阔别七年的岑夜?
可方才在席间,所有人里,也就是她和长公主表现得最冷淡,除了打招呼,便压根没和岑夜说上话。
红莲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番纠结,表面却依旧一派淡然。
蓉妃刚说以后别再请她来参加今晚这样的宴会,明摆着是认为,包括最后的蛇和宫女,全都是贤妃与其他娘娘设计好的。
然而若真是如此,这群娘娘们,尤其是贤妃,也不会被吓成这幅模样。
红莲回头看过众人百态,挑挑眉毛,又看看之前被岑夜按住过的手。
那死孩子当真够狠,难怪之前和贤妃抬杠时迟迟不肯走人,还突然采纳了岑策的建议,原来根本是早就想好,今晚要好好‘宴’上这些娘娘们一道!
恐怕先前亭子中为她争座位,多半也是为了转移视线。
让大伙儿以为,宫女放蛇不会同他有关——倘若一早就准备了最后这出戏,他又何必再利用座位问题,对贤妃这般不留情面?
若是今晚兰妃没有不请自来,方才蛇端上来的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应该就变成了蓉妃了。
但岑夜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那宫女如被勾了魂一般,做出如此可怖的行为?
“额娘?额娘,你怎么样?”
红莲正想着,兰妃就是醒了过来,本打算送她回澜玉苑,可才凑到跟前,就遭到了岑策的拒绝。
“你你,你别过来!你别用那个手,碰我们!”岑策直直抬着一条胳膊,示意红莲止步,分明是在意她刚才拧完蛇,又碰了尸体。
冬儿虽然没有作声,可脸上的表情也很明显,还稍稍扶着依旧脸色惨白的兰妃,往岑策身后挪了挪。
“我洗过了。”红莲满腔的诚恳,却是人家不买账。
“你哪里洗过了?!你拿个茶壶就……那也叫洗过了?!你难道不知道有毒吗?要是被毒死了,我怎么和岑夜交代!”
“哦,还以为你是担心我会不会中毒,原来只是怕没法和世子交代呀。”红莲点点头,口气十分故意。
岑策一听便知,她又是在暗示拜师的事,顿时来了火,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兰妃哪里知道这么多,就表面的意思,已经是有些不理解了。
自己的儿子,为何要担心红莲?
何况红莲这种似乎相当失望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还有先前差点撞到树的时候,难不成……!
“红莲姑娘,策儿老实,还请姑娘不要捉弄于他。”兰妃本就看着柔弱,现下受惊不浅,就更是弱气了。
却是眼中的光芒雪亮,俨然一副为儿子可以豁出一切的态度。
“兰妃娘娘多想了,红莲与二皇子只是普通朋友,何况今天王上吩咐过红莲,叫红莲每天负责敦促二皇子,去南书房上课。”红莲淡然笑笑,瞬间看穿了兰妃在想什么,说着又瞧向岑策变黑的脸。
不猜都知道,他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事,而冬儿立刻惊喜一般:“太好了,娘娘,那咱们以后便不必天天头疼了!”
兰妃愣愣,不知该喜该忧,最终也就弱弱给红莲道了声谢:“那日后便劳烦红莲姑娘了。”
“额娘!”
岑策当真是要烦死了,他才不想去那书堂上课,才不想让人以为……!
“臭丫头,别以为有父王撑腰、武功高就了不起,本皇子才不会随了你的愿!”岑策忿忿对红莲说了一句,就是搀着兰妃去和贤妃辞行。
红莲知道他是说拜师的事,想着现在人多,也并非纠缠这闲事的时候,就是算了,反正……
来日方长!
当红莲和岑策耗在后院的这段时间,岑夜已是领着人出了雅艺轩的大门,走了有好长一段路,而风铃已经冷静下来,可以不用再让太监背着了。
见红莲迟迟不来,风铃便是凑到岑夜跟前,急急说道:“世子殿下,红莲姑娘还没跟来,要不奴婢去看看吧?”
岑夜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就连刚才见她飞身进了蛇窟,都似乎无动于衷。
现在也是,完全好像没听见一般,无视风铃继续走。
见这丫头讨好失败,上次一起在红莲床前打趣的几个人就是偷偷笑了。
风铃嘴巴一鼓,不甘心,又凑上去:“世子殿下,方才那亭子里的都是剧毒的毒蛇,红莲姑娘那般莽撞的进去,奴婢担心……”
“担心你自己的舌头吗?”岑夜终于停了脚步,无甚情绪的警告一句。
风铃一怔,低着头没敢再说话,而岑夜早是又迈开了步子,五官端正的脸,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