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屋子奴才却不这么看。
只觉得这红莲好生厉害,世子不过是不愿吃她夹的菜,便是立刻摆出脸色耍狠,逼他就范。
风铃看着这幕戏,心里不禁暗喜,似乎觉得红莲待岑夜这般苛刻,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博取岑夜欢心的良策。
怎料这喜了还没一会儿,便又因两人后面的对话,给吹散了。
“之前你从大臣们那里收的礼,我擅自分了些,给他们做见面礼了。”红莲淡然说着,仿佛夹菜的事没发生一般,只有脸上再不笑了。
岑夜反倒像是心情不错,答了句令红莲意外的话:“无妨,我的就是你的,随你喜欢便好。”
那死孩子还是一贯的面瘫加没有情绪,红莲也是一贯淡漠肃静,只浅浅挑了挑眉毛,应了一个字。
“哦。”
岑夜能够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种话,定然只有一种可能:做戏!
不外乎是想在下人面前表现得大方些,顺便强调红莲和他这世子是平起平坐的,千万不可怠慢了。
可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风铃的眼帘立马就是垂下。
旁边人见她又碰了无形的钉子,偷偷窃笑,却是被她相当生气的瞪了一眼。
之后跟着两人一起往澜玉苑去的一路,风铃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直很沉重。
红莲虽看在眼里,但只能装作不知道。
总不能上去偷偷告诉这丫头,要是跟了岑夜这死孩子,那绝对是祖宗十八代全瞎了,这辈子不闹心死你才怪!
更重要的是,将来再生下一窝小岑夜,那个罪,哼哼……有的受了!
在那景阳宫里,岑策早料到,有了王命,红莲今天肯定会大摇大摆的跑来逮人。
本想着起个大早,溜了再说,怎知道自己的额娘也是够狠心,竟昨晚专程从澜玉苑过来留宿盯梢,还叫人在茶水里下了安神药,趁他睡着,直接用绳子绑了结实!
于是看到那床上的大粽子时,连岑夜那个伪面瘫都笑了:“噗!”
“臭丫头,你自己来便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多人看笑话,什么意思?!”
岑策排行虽是老二,可谁不知道他才真正的大哥,如此形象出现在岑夜和华星宫人的面前,着实没面子。
“二皇子殿下可别污蔑好人,我确实是打算一个人来的,是世子殿下非要跟着,怪不得我。”红莲解释的诚恳,表情却眉飞色舞。
转头还故意对着兰妃抱了一拳:“娘娘用心良苦,红莲佩服!”
“佩服你个头!”岑策已然快气死了,谁知连冬儿也跟着兴风作浪。
“二皇子,你就认栽吧。即便是现在让你跑了,待会儿还不是要被红莲姑娘给抓回去,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我才不会被抓回去,有种便放了我,咱们今天就好生比比,看谁玩得过谁!”岑策还在床上挣扎,红莲已经走到了跟前。
本以为她至少会解开脚上的绳子,那他岑策也还能最后一搏,却是故技重施,又是直接把他扛到了肩膀上。
“哎呀!”
虽然略有耳闻,可这般凶猛的画面,兰妃和冬儿还是头一次见,风铃和在场的宫人们都同样被震撼,亦是包括岑夜。
尽管回宫途中自己也被红莲抱过很多次,但还从曾有过像这样丢人的形式,顶多也只是背着而已,心里不禁为岑策默哀。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的力气是不是也太大了!
扛着这样一个比自己还重的大活人,走起路来竟像没事一般,何况那活人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
兰妃一直跟在红莲后面送儿子,生怕摔得个怎么样了似的,直到离开景阳宫很远之后,才终于回去了,留下冬儿来照看。
无论是在景阳宫还得最后离开,岑夜除了寒暄的打招呼,压根没搭理过兰妃。
却是兰妃似乎只当他小孩子脾气,即便一直被摆脸色,也不和他计较。
总之因为岑夜那态度,弄得场面相当尴尬。
等兰妃走后,早就看不过眼的岑策,自当是要为额娘说上两句:“岑夜,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王后被打入冷宫一事,绝对同我额娘没有关系。”
岑夜面无表情,似乎没听见,无动于衷。
红莲则暗暗耸了耸眉毛,觉得这傻小子当真不识教训。
回宫那晚,他也是在澜玉苑中看完了全套戏的。岑夜这死孩子连亲爹白王都不给面子,现在又怎会听他一个二皇子说话。
不过想那兰妃当真是有些冤枉,昨晚又被岑夜弄得颜面无存,或许是出于同情,红莲便帮腔说了句话。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就像这天气。以前下过雨,之后也是会晴的。”
“况且很多时候,下雨也是出于无奈,因为乌云积压得太多太紧了,所以也就没有办法了。”
话说完,气氛一阵沉默。
红莲言外之意,无非是说人的立场是会改变的。
照兰妃那样的性格,就算以前与锦妃合谋算计过他们,那也多半是情势所迫,多半出于无奈。
连那锦妃都不清楚王后弄成现在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气势弱小的兰妃,又怎么可能会参与其中?
若是怀疑兰妃,还不如去怀疑贤妃或者蓉妃。
对于红莲话中的意思,其他人自然只能理解最浅显的立场问题,而岑夜,当然是听透了所有。
便是见他忽然停了脚步,铮铮盯着红莲。
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虽看不出生气了,可是一开口,情绪已然从话中暴露:
“女人,你现在,马上给我放下这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