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岑夜也不会这般信任她,可是……
她终究不过才只十四岁。
虽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虽是有能力单枪匹马的护送世子回宫。
但在他夏半均看来,她多半只是如妹妹一般。
可又总觉得对待她,同对待半清那弟弟的时候,有些十分微妙的差异。
他并非是把她当作小孩子,可又似乎是把她当作小孩子。
这种不同,与对待岑夜的态度也不一样。
夏半均当真是想不明白,到底该把红莲摆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才算恰当。
听到她说她喜欢自己,然后问自己懂不懂的时候。
除了说懂,他再是想不出别的回答。
但从红莲的表情和反应可以看出,这并非是她希望听见的答案。
既然如此,难不成自己应该说不懂?
可倘若她想听自己说不懂,又为何要一而再的问呢?
自她那天在佛堂亲了自己,类似这般的纠结,夏半均已经想了不知道多少次。
然而每次都是和现在一样。
着实的不明白,不明白红莲,究竟想要自己怎么样。
“唉。”
夏半均在巷子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是看见那少女,轻功稳稳的落在面前。
“他们除了议论是两个飞贼一起作案,没有半点怀疑夏家的打算。”
“不过为防万一,我还是偷偷见了你爹娘一面,与他们交代了一下。”
“现在该是,可以放宽心的随我走了吧?”红莲通报完毕,就是看着夏半均笑笑。
那冰窟窿也是看着红莲,竟也浅浅勾了嘴角,露出个极淡的笑容:
“好。”
这瞬间,红莲看得失神。
不禁觉得,他懂也好,不懂也好,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无季园那般远,红莲自是不可能像背着岑夜一样,一路背着夏半均轻功过去。
反正从守卫那里偷来的钱,也算不义之财,就干脆拿去买了一匹马。
然而令红莲意外的是,向夏半均提到舒浚的时候,他竟说自己不认识此人,也未曾去过无季园。
倒是他那轻浮弟弟夏半清,以前似乎去那里走动过。
至于去那里做什么,他也没有同夏半均提及,而夏半均,也没有多问。
毕竟夏半清还在家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
去了哪里,玩过什么,怕是细问起来,耳朵老早就得生出茧子。
对于夏半均这番话,红莲自然深信不疑。
谁让那夏半清的德行,她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即便想要怀疑,也都会觉得昧着良心。
不过这星夜之下,能同这冰窟窿同乘一骑,他还坐在后面,搂着自己的腰。
红莲仅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有说不出喜悦,何必多理会夏半清那些破事?
尽管一路下来话不多,还都是在说正事,可红莲的心情,确是从没像现在这般好过。
直到到了无季园,看到了之前的马车,心里才沉了下来。
要说这无季园是行宫别院,规模当真是小了些,也显不出皇家的那种高端大气。
除了名字中“四季流转春长留”的寓意,委实是十分的普通。
说白了,行宫别院似乎不过是噱头,因为此处一眼看去,无非就是个将军府的规模。
真不知白王是被多烫的水给浇了脑子,居然就这样的地方,也敢说是行宫别院?
不过如此一想,那舒浚的身份就更是成了谜。
现下唯一的线索,便是他会不会认识夏半清。
若是认识,他会不会可能是义贼帮的人?
红莲之前本觉得同他实属缘分,可想到这层之后,便觉得这缘分瞬间不真了。
还有两人都不互相提及家世背、景,俨然更是叫人生疑。
义贼帮帮主——阿燚。
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和紫国、白国之间又有什么牵连?
还有这舒浚,会不会又像是先前酒馆的容司一样,也是个圈套?
夏家当真可信吗?
岑夜为了她而放夏家一条活路,真的不会给自己埋下隐患吗?
说起来,岑夜给了她腰牌这件事。
表面看来,似乎真是那死孩子生气了。
但实际上,红莲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试探自己的把戏。
想看看自己在夏家和他世子之间,究竟会选谁。
那无季园的管事带着路,眼看着舒浚的房间就在前面,红莲却是因杂乱的思绪而住了脚。
岑夜的心太深,而纵使夏家人都是单纯,也唯独夏半清不容小觑。
红莲不由得抬头看向那轮明月,只求现在的一切,最好是自己想得太多。
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每一步都好像要经营算计;
不喜欢每一步都似乎要权衡信任。
就仿佛自己正一点点的,于无意中,牵扯出了那些蛰伏在阴影里的碎片。
然而待到某天拉中了线头,串联起来……
那必会是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