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恒终于是见着了罗云媚的诚意,便接过了罗云媚手上的契约书,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他知晓那花汀公馆是那罗云媚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所以他相信罗云媚绝对不会毁约。
罗云媚见着宁宇恒信了自己,在上面签了名。便骄傲地一笑,没有再看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临了,说了一句:“那么,我便恭候佳音了。”说着,便再次戴上了衣帽,推门走了出去。
藏在被子里的尘风听到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后,知道了自己惧怕的那人已经是走了,便小心地探出了头,对着宁宇恒劝诫道:“宇恒…何必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宁宇恒温柔地坐上了床沿,抓起了尘风露在外面的双手,宠溺着说道:“只因为是你。”说得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面前的男子,就是他的全部,“我可不想,变成那陈维崧。”说着双手又覆上了尘风洁白身子上面那些隐隐的疤痕,细细地描摹着,念出了自己一直喜欢着却不怎么念的那首词:
正轻阴来做寒食,落花飞絮时候。
踏青对对嬉游侣,只我伤心偏有。
休回首,新添得一堆黄土。
垂杨后风吹雨溜。
记月榭鸣筝,露桥吹笛,说着也眉皱。
十年事,此意买丝难绣。
愁容酒后微逗。
从今怕到岐王宅,一任舞衣轻斗。
君知否?三两日春衫,为汝重重啼透。
多人瘦,定来岁今朝,纸钱挂处,颗颗长红豆。
这是前朝好男风词人的陈维崧与歌僮徐紫云相恋的诗词。
在紫云死后,陈维崧为了悼念他,所书的悼词-《摸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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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车轱辘不停地向前驶去,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叶桢便站在了濮园面前。
门口的小厮见着是昨夜大出风头的魁首到来,自然是喜出望外,知道是自家公子邀请的任人物,争着上前接待叶桢。他们自小便在这充满了书香韵味的濮园长大,自然也沾染了一丝文人的习气,对着有着才学的公子哥,总是存在着仰慕之心的。
叶桢见着两个门房朝着自己献殷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朝着跟在自己后方,准备掏赏钱的二狗低声说不用。这才跟着门房进了濮园的偏房,等待这宁宇恒。
没等多久,接到下人通报的宁宇恒便抱拳出来了,亲自为叶桢倒了一盏茶,递到了叶桢的手上,陪着笑脸说道:“昨日,多有得罪了。”
叶桢听着宁宇恒居然向自己赔罪,内心闪过一丝错愕,但还是接过了宁宇恒倒过来的茶,轻轻地呷了一口,表示了自己对他的原谅。
“秦兄,请上座。”宁宇恒将叶桢请到了自己左边的首位,“实不相瞒,在下听信了小人的谗言,竟然是在昨日那样的场合,向秦兄诘难…这实非君子之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似是在懊悔自己昨夜里那些举动一般。?叶桢向来是一个心性淡泊的人,见着宁宇恒竟然是没有一丝托词地承认了昨夜里他做的那些事,在心底对宁宇恒的不满便消失了一大半,毕竟现在的宁宇恒看起来,实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君子。
“呵...昨日...有发生什么吗?”叶桢故作不知地说道:“我怎么忘记了。”
宁宇恒见着叶桢竟然是如此容易就原谅了自己,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眼前又浮现出了自己心尖人身上那些怎么也去不掉的疤痕。宁宇恒的心智,瞬间又坚定了起来。于是他抬起手边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低头饮了一口,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叶桢见着宁宇恒没有说话,想着是不是自己表现地太过了一点,便开口提议道:“宁兄…可否借书一观?”
“当…当然可以。”宁宇恒内心闪过一丝不自然,想着那本书昨夜里自己拿给尘风翻阅着玩了,现在还在自己房内呢...可是,尘风也还躺在房内。这样一来…宁宇恒不禁反省着自己,昨夜里……似乎是太过放纵了。况且,这个时候若是将他带入房内,那么尘风必定会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秦酒,这…
片刻之后,宁宇恒终是叹了口气,想着离开房之前尘风的叮嘱,只好定了定心神,对着叶桢说道:“那么,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