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江家夫人。”
面前那人似乎挑了挑嘴角,又似乎是没有。在这样黑暗的条件下,看清面前人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困难的。
“我可是听说…”那年轻女子的声音顿了顿,“你没有得到江府上下的承认…”
“我…”罗云媚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又转而抬起了头,盯着面前人的眸子说道:“我可以给你罗家的东西...罗家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族。”
面前人的头微微摇了摇头,“呵呵…十个罗家也比不上一个江家…江夫人,你想得,似乎太美好了。”
“这…”
两人的谈话至此结束。
叶桢在心底苦笑了一番,想不到罗云媚竟然是没有向自己说出茗月楼的秘密。
以她的聪明才智如何不知道那茗月楼背后定是掩藏了什么大的秘密,否则这罗云媚怎么可能冒着与江宁城才子作对的危险将自己掳走。并且是为此得罪了宁家,若是说那茗月楼没有什么秘密,叶桢是打死也不相信的。罗云媚出生于商贾之家,所有的动作,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也不知道这茗月楼到底是藏了怎样的利益,能让一个从一品官员的夫人冒险。自己成为茗月楼的东家之后,每个月的红利确实是不少的,但是那笔钱在江家夫人这个身份上来看确是略有不足了。
夜风透过叶桢背后那个半掩的窗户吹了进来,罗云媚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她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孔雀蓝的瓶子,青色的翎羽正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面前那女子,将手中瓷瓶的翎羽拔了下来,朝着自己跨了一步。
“别…”
女子似乎是笑了笑,“为什么?”
呜咽声似乎停顿了下来,叶桢心下一急,知道那个人已经开始接近,并且和男孩开始交谈了起来。那人既然是罗云媚的人,必定是知道小男孩是可以信任的。两人现在的距离…仅仅是隔了两扇门,以及一个黑暗的走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你说…”
罗云媚知晓那瓶子里面的就是自己的烟罗媚行,她曾多次使用这东西来对付别人,当然是知晓这东西的厉害,所以她出声了。
“是你救了秦酒对吧。想来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没错,茗月楼很重要。它是柳烟月留下的东西,一开始我只是想争一口气,从江月白的手里抢来茗月楼,没想到到了后来,却发现那茗月楼掩藏了大秘密。为什么我掌控不了整个江家,就是因为茗月楼。江月白性子淡泊,他没有细查茗月楼的蹊跷,但是我可不是他那样的人。所以我查了…”
“然后呢?”罗云媚没有在意叶桢突然朝着自己走的那一步,以为她只是想着要听得更仔细一点。
她不知晓,在自己的背后,隔着一扇门和一个走廊的距离,一条驾着弩箭的手臂,正对准了这个房间。而叶桢的这一步,正好是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了罗云媚的身后。
“就在不久前,我查到江家的下人,似乎都与那茗月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想要控制江家,就必须掌控茗月楼。所以我才会对秦酒穷追不舍…他手里的契约,是我一直的目的...只是,多次派人去那一浊园都未曾得手…”
叶桢瞳孔一缩...
多次派人前往…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的丝毫察觉...
“否则,我怎么会和一个后生晚辈计较…我也不会为此,将那宁宇恒给得罪得这么狠。姑娘,你若是想要控制江家,你就得得到茗月楼…您去找那秦酒吧。以您的身手…区区一个一浊园…”
叶桢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攻于心计的女子,都到了这样的时刻,还忘不了向自己下套。若是自己真的是一个路过救人的蟊贼,那么铁定会被她的这番话打动,忍不住会去一浊园找麻烦。只是她自己都说了派去的人都有去无回...那么,自己这样的“蟊贼”一去必将不复返。
“江夫人…您舍得吗,那可是江家,江宁第一家族。”
“夫人...”
罗云媚心下一惊,转而一抹喜色浮浮上了脸颊,不过也就是这时,突然感到头上一痛,便又晕了过去。
叶桢拍拍手,放下了那根腐朽的木椅,然后从脚边拿起那把砍刀,驾到了罗云媚的脖子上。
她其实是挺想听罗云媚将事情的始末说完的,只是...她的时间确实不多。舟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那便的男孩交谈上了…虽然这是她心软导致的,但是她确实对一个已经断了臂的男孩下不去手。所以她只能是走到罗云媚的这边来,选择速战速决,将主要的问题知道了,就将罗云媚给弄晕。
须臾之间,后方的房间里陡然传来持箭人的厉喝声:“放开夫人…你对夫人做了什么?”
“射吧。”
“放开夫人!”
“射啊!”
“夫人……”
“……”
“你做了什么!”
“退后!”
昏暗的房屋,昏暗的走廊,会客厅里细微的灯火并不能够将这两个地方照亮。令人窒息的对峙,撑舟人,弩箭,砍刀…以及叶桢身上的鲜血,昏迷过去,奄奄一息的罗云媚,风声从背后吹来。那撑舟人持弩怒喝着,护主心切的他,已经将身上的戾气散发了出来。隔着门和走廊的距离,叶桢身上的气势似乎与他显得微弱不堪,但手上握着的那把砍刀,可是一直都静静地、稳稳地,勾在了罗云媚那有些红肿的喉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