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人影站在长廊上面,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喝酒的人,轻移脚步,在浅淡的月色下,左右顾盼地找着自己想找的人。
寒冷的野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天牢里有犯人蜷缩在石床上,咬着牙关发出窸窣的声响。男子没有在意这些人,而是感受了一番寒冷的夜风,想着心底的那人…会不会感染上风寒。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踏着月光的节点,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
远处大牢墙壁上那根昏黄的松油火把的火光在不时跳动。
黑色的人影缓缓地停在了一处看起来有些干净地牢房之前,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一抹喜色,悄然浮上了眼眸。
见着内里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黑色的人影从怀中掏出钥匙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想着自己还是不要惊动她的梦,于是小心地捏着那串钥匙,不让他们发出碰撞地声响,去惊扰了佳人的梦。
转动钥匙的声音响起,人影轻轻地半推了门,侧身走了进去,来到那个穿着天洗蓝长衫的人面前,脱下自己面上的黑罩,悄然而立。
此人...正是谢永暮。
看着眼前人低头睡得正香,谢永暮的嘴角挑起了愉悦的微笑,想起了还在江宁城时的偷香,便有些意动,于是他一手撑着冰冷的石床,一手扶着眼前女子的脸庞,俯身向前。
月影似乎淡了淡,谢永暮与床上的人影合在了一处。
本是温润的唇间,略带着一丝冰冷,明明该是柔软的唇,为何带了一丝冷冽呢?
她现在,在梦见了什么?
谢永暮如同最开始的偷香一般,闭眼想着叶桢的心事。
没过多久,谢永暮还是起了身,他感觉到了叶桢唇上的冰冷,心底有些隐秘的担忧。于是宽厚的大掌,贴上了叶桢光洁的额头。心神晃动间,只觉得隐隐有些惊惧…
似雪一般凉!
谢永暮一下子就有些急了,皱着眉头眉头看着眼前昏睡着的人,心底焦急万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大夫,否则也不可能令叶桢在坠崖之后,仅仅半月便可下床行走,自然是知道了叶桢的风寒。
“清九…清九……”
下意识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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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在叫我……
眼睛……为什么睁不开……
明明头脑已经清醒,耳朵也可以听见周遭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两眼眼皮似铅般沉重,就是睁不开……
谁在碰触我的脸……?大脑…为什么如此沉重…
风寒…
烟罗媚行...
谢永暮!?想到此,叶桢忽然浑身一激灵,双眼猛地睁开—眼前银白一片,四周的空气冰冷而潮湿。
天窗投下来到的月光依旧,刚才碰触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在自己睁开双眼后便触电般抽回。
眼睛怔然地望着面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耳边响起一句略带疲惫却掩不住惊喜的沙哑话语—
“你醒了……”
待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后,叶桢的唇上,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心底顿觉安心不少。
—谢定安?—还好,是你来……
还好……
“带我走。”
“好。”
叶桢脸上挂着满足地微笑,又靠在眼前人的身上,安稳地昏睡了过去。
谢永暮眉梢带喜,见着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叶桢,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兀自沉沦了下去。将身上的黑袍解了下来,系在女子的瘦弱的身子上,以免夜风再次侵袭她的身子。这才将之抱在怀中,朝着牢门的方向走去。
目光清冽,更甚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