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窗边的江月白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很快地回答,而是继续看了一眼远方朦胧的绿色,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劣酒,往嘴里倒去。这才偏过头,看着二狗,问道:“你当真想知道?”
二狗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声轻笑便随着温和的男声响起,“呵…你可知...她姓叶。”
一语既出,举室皆惊。连恭敬地站在门口的抱琴也长大了嘴巴,在心底默默地消化着自家公子的话。他知晓那位姑娘的来头必定大得惊人,但是他却未曾知晓…那位姑娘,竟然是皇室之人。然后又联想到初春时期消失的那位公主,一抹惊惧,便自脸上透露出来,久久不散。
二狗苦笑了一声,他自然也是也推测出了叶桢的身份,原来…自己一直侍奉着的,是一位真正的黄天贵胄。虽然已经尽量地往大了想,但是那等身份...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良久之后,二狗才回过神来,朝着江月白长长一拜,“多谢江公子了。”
事已至此,二狗这个有些小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江月白此行的意义,低头思索了一番,知晓江月白既然能知晓这样的事,而且还能告诉自己,那么他必然是暗卫里面的大人物,否则这般的隐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告诉了自己,便又再拜了个楚国的官礼,口道:“不知江大人…如今身处何职?”
江月白看着面前朝着自己恭敬行官礼的二狗,心里的感觉有些怪异,但还是笑了笑说道:“我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只能是在燕京支使几个跑腿的人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人。我不是那些手眼通天的人物,所以你也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这话说得极其温柔,但内容里却又极度寒冷。二狗听着那句“只能是在燕京支使几个跑腿的人罢了”之后,心底一悚,便诚恳应下。支使燕京暗卫的人…只有暗卫最高的司职大人-总指挥使。
江月白见着二狗转变的态度,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下午过去的时候,别和她说我来过…也别说…我现在的身份。”
二狗点了点头。
然后江月白问几个与此毫不相关的问题后,便告辞离去了。
跨出河洛客栈大门的时候,江月白似是偏头看了不远处那边卖伞的商家,没人注意到…那个卖伞的小贩前,出现一个蓝衫的清贵男子,买了一把红色的竹伞,撑着离开了白虎街。
出门后上了马车,江月白才皱着眉着对抱琴问道:“为什么我做这种事情还是很不习惯?”
坐在车前驾车的抱琴听闻自家公子的问话,微微一愣,柔声应道:“因为公子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不是大人。”
……
待到江月白走之后,二狗还呆呆地站在原先的地方,没有丝毫动作。似乎还是沉寂在叶桢的身份里,想不到天上竟然砸了这般大的一个馅饼到了他头上。凭借着叶桢的身份,他未来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江宁总旗,肯定不会是未来的终点。
半晌之后,二狗捏紧手上的拳头,忆起了自家主子对身世的看重,便想着下午见到她,一定要将事实都告诉她,让她不要再为此而烦心。而且...既然江公子愿意将小姐的身份告诉自己…那么这也肯定代表了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的意思。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只是想着......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叶桢。
但是他却忘记了...
如何解释消息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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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的雨终于停了,但天天气还是带着阴沉。过往的行人将雨伞抖落了水珠之后,便夹着伞快步前进,想着早点回到家喝碗姜汤,以免感染了风寒。两旁是被雨水冲刷之后显得更加碧绿的行道树,看不出什么品种。但能闻道清新的草木香气,自街道的两旁传来,盈入口鼻。
青衫玉立的谢永暮与周遭快步前行的人群截然不同,明明雨已经停下,但是他依旧打着一把青伞,缓慢而坚定地朝着白虎街的方向走去,连匆忙的路人无意之中撞到他也没有在意,只是轻声说了句无妨之后,便继续朝着那座三层楼的客栈走去。
快要到客栈的时候,谢永暮才将手中的青伞收拢开来,在道路两旁的矮阶上抖了抖水滴后,这才朝着河洛客栈走去。叫住了迎客的小厮,轻声问道:“你们东家...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