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少爷。”
两个门房没有想到,在自己心中神秘之极且心狠手辣地暗卫中人竟然将自家大人恭恭敬敬地送回家,并且还说…“大人?”……难道,自家大少爷,竟是成为暗卫里面的大人物了么?
“父亲在府内么?”
“是—”,年长的门房终于在江月白的问话回过神来,微微俯下身子,恭声回答道:“老爷尚在在府中。”
面前白袍似月的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自己推门进去了,丝毫没有在意两个还有呆滞的门房。在他走之后,年轻的门房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对着自己身旁的人问道:“那是我们大少爷?”
身旁年长的门房也有些惊异,但是他毕竟年长,在微微地错愕之下便回过了神来,脸上泛起了骄傲的笑容,“没错,那就是我们的大少爷,成为暗卫大人的大少爷。”
两个门房在此时便一改之前的颓势,将腰板挺直,望着四方的街道,心底想着,我们江家,就算是老爷倒了,但是大少爷也不简单。
******
江月白在路上随便逮了一个下人,问出自己的父亲在后园的花园后,便加快了脚步。
随着一路飘香的金桂,江月白来到了江府的后园,看着一个自己的父亲又呆呆地站在合欢树下,不由得在心底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告诉父亲当年母亲意外亡故的真相,到底有没有错。
江文林褪去了平日里常穿靛蓝色的官服,穿上了一袭水青色的长袍,将本来有些严肃的脸稍微衬得柔和。江月白见着父亲不同于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又再次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家父亲所在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自己的父亲在树下抬起头,声音疲倦地说了一声:“月白,你来了。”
“是。”,江月白快步走到江文林地身旁站定,“孩儿来了。”
“嗯。”,江文林随意地回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肯说话,只是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月白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合欢的花香伴着金桂的香气传入鼻尖,令他稍微清醒了些许,他想着刚刚在暗卫衙门里收到的消息,终究是沉声问道:“爹,孩儿不懂,为什么…您在辞官之事,会做那样的事。”
江文林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奇怪,然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多说。
“您在走之前,一定要这样做么?”
江文林又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
江月白的神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半晌之后,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又转身,站在了自家地父亲面前,坚定地说道:“爹,孩儿现在是暗卫的指挥使,我…无法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却没有丝毫作为。所以...请您原谅孩儿的不孝。”
在江月白说完这句话之后,江文林才错愕地发现,自己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子竟然是对着自己跪了下来,他跪在自己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爹,那些商户是无辜的,您…又何苦将过错全部强加于他们身上呢?”
……
江文林再次沉默了起来,然后颤抖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纸泛黄的信笺,一手指着它,声音嘶哑。
“你别忘了,你姓江,不姓叶!”
“你的生母,是被叶家的人杀死的。”
“你现在所效忠的人,是你的杀母仇人!”
……
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江月白忽然觉得眼中有些涩意,于是他闭了闭眼,低声说道:“我知道。可是...您是户部尚书,您已经为了这个国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您,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眷念么?”
“呵...那又如何?”,江文林极怒反笑,厉声说道:“可是那把椅子上的人…已经杀害了我心爱的妻子,你的生母…”
“……”
“你,要我如何去面对!”,江文林染白霜的鬓发被微风吹起,有些干枯的面庞带着狠戾,“就因为我只是户部尚书,我无法做更多的事…所以,我仅仅只是为凶手制造一个这般的麻烦…否则—”
“我定要他灭国!”
“咚—”
沉闷的磕头声响起。
“爹,您收手吧,将东西全部交出来,孩儿会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你难道没有想想你死去多年的娘?就因为她带着前朝灭国丞相柳奚笙的血脉...便被那人灭口...可怜我,还忠心耿耿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尚书.......”
“爹—”
短促的叫声响起。
“我不会收手的!”
“您当真要看着国体动荡您才安心吗?若陛下找不到应急的银粮...”
“那又如何......仅仅是动荡罢了....”,江文林忽然一笑,“我就不信,那高高在上的皇室,找不到一笔应急的银钱,能够度过。”
“可是—”
“你回去吧,若是你想告诉小皇帝,你尽管去禀报吧......只是,在那之前,别忘了,你那惨死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