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什么?”谢永暮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桢顿了顿,继续说道:“告诉我说,我是大楚那失踪的公主。我本是不信的,但是想着那谢永暮救了我两次,且在云水村的那个月,一直小心翼翼地在试探着些什么。”
“所以...你信了?”
“嗯,不仅如此。其实我甚至在怀疑…当初我坠崖,也是他导致的。但是…我不想记起往昔…”
他怔住,继而在心底苦笑。
原来…她都知道了。
“那九儿...为什么还愿意将绢书上的东西,交出去呢?”
她抬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对你有用。”
“仅仅是…对我吗?”
“我真的不想你继续被此羁绊。”,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悠远,“我也知道那张绢书到底对楚国有多么重要...但是,那毕竟只是过去了。我已打算不再缅怀过往,那件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该去哪去哪儿吧。”
谢永暮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欺身上前,任凭叶桢再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手。
他是如何的幸运啊。
竟然是俘获了一个自小生活在皇室染缸里,却拥有这般心灵的女子。
她为了自己,甘愿是放弃以往显赫的身份。
为了自己,甘愿将那样的东西给交出去。她不愿意记起以往,便是害怕自己今后会为今日之决定所后悔吧。
毕竟她曾在大楚的宫廷生活了十六年,毕竟她与那个年轻的陛下感情那般深厚。
在楚国大局与女儿心事之间。
她却选择了回护自己。
这样的深情…
到底...该用以何报?
……
“嗯,好。我们明天便回去吧。”
“说好了?”
“说好了。”
……
******
灯火璀璨中,一艘黑色的小船静默地接近了金水湖中央那艘最为别致的画舫的船尾。灯火通明的画舫将黑色的小船衬得如同花瓣下细微的绿叶,看不出任何出彩。
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年轻人,看着距离画舫渐渐地近了,便轻轻地打了个手势。身后掌船的黑衣人人便点了点头,身形微动,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绳子便悄无声息地套上了画舫的船舷。
黑衣人拉了拉绳子,确认了无误后,然后又继续拿起脚边的绳子,朝着画舫的船舷上套去。片刻之后,五根绳子便牢牢地系在了船舷之上。
这时,他才轻轻地站到了月白色锦袍的年轻人身边,低声说道:“指挥使大人,可以了。”
江月白轻轻地点了点头,五个黑色的人影便在对视了一眼之后,悄无声息地攀上绳子,朝着画舫之上爬去。
几声闷哼声响起,在画舫的阴影处,几个湖色衣衫的女子昏倒在地。
一个绳梯从船舷上放下来。
江月白望了望,随后扎起了自己的衣角,向上爬去。
“人在哪?”
“船头。”
江月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便迈着步子,朝着船头的方向走去。
青色的人影依旧站在船头吹着凉凉的夜风,余光看到船舱内依偎着的人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公子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
哪怕她是楚国的公主。
但是在聂荣看来,也当不起公子这般的对待。
于是他便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放到嘴边浅浅饮了。恍惚间却发现,茶水已冷,便又苦笑着摇头,朝着不远处唤了一句,“玉枳?”
预料中的女声没有响起,却在耳边,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男声。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他抬头,一个月白色的人影,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