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桢。”
“嗯。”
“叶桢…”
“嗯。”
谢永暮连续唤了三声,这才停了下来,将叶桢拉到此前的榕树边坐下。然后,才轻笑着说:“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这般唤你了。”
叶桢低头,没有回应他的话,过了一会,似乎想起什么事,这才抬头开始问道:“为什么,在一开始你会以’谢定安’这个身份接近我?”
谢永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只是为了...更好地关注九儿罢了。”
“嗯?”
谢永暮无力的低头,才回答道:“那个时候,我并不信任你…”
就算明明已经知晓了他的回答,叶桢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怀着女儿家心思的女子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的,明明知道对方没有说谎,但是心中难免被残酷的事实所打击。
见着身边人闷闷不乐的样子,谢永暮才又笑了笑,想着自己还是应该说自己是在那个时候便对她上心来得比较好。于是轻轻地捏了捏叶桢柔若无骨的小手,才又继续说道:“其实…还是因为九儿你泅水的时候。”
“本来已经安排了人伴你左右了,可是那日我知晓王五将你逼入淮河的时候,竟然是在愤怒之下,错手将其直接灭口…那个时候我便知晓了,如果我真的放任你一个人在江宁,而自己在燕京…我想我在以后,会追悔莫及的。”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人的脸色,“所以,我索性化作了谢定安,在一旁守着你。”
叶桢美目流转。
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的人,因才哭过的原由,她的眸子中蕴含了一丝水汽,氤氲了谢永暮的脸颊。
“所幸我的决定是对的。”谢永暮目光转向前方,声音有些悠远,“如果…我不在江宁...九儿,大概很早便可以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吧…那么,在那个时候的我们...想来是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永暮的声音略微低了低,有化不去的压抑。
“我知道...江月白也爱慕着九儿……否则他怎么肯千里迢迢地从燕京回来…”见着叶桢地表情有些尴尬,谢永暮便没有再说江月白与叶桢之间的事了,只是末了,还是后怕地说了一句,“真是庆幸,江月白那个榆木脑袋,一心只将九儿当作知交好友…”
……
叶桢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去。却在口中念叨了一句。
“月白?”
随后又挑眉问道:“那…昨夜里…我与他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谢永暮云淡风轻地摇摇头,“虽然我很想听,但是…我更不想让九儿心生芥蒂。何况,他来寻你,无非就是为了你和亲的事…”
“和亲...”叶桢目光流转,突然间想起了为自己订下婚约的父皇,眼中闪过一丝悲切。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间很想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问一句,父皇的驾崩,到底与他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了一眼他有些好看的侧脸,和那上翘的嘴角。她最终还是将话又咽回了喉,满脸调侃地问了一句,“如果我现在回去,嫁给那祁王...”
“那我就去抢亲。”谢永暮还没等叶桢说完话,便接过了话茬,摇摇头,一脸自信地说道:“谢永筍?他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还护食一般地将叶桢整个人圈进了怀里,“你是我的妻,就算是皇弟,也不能染指。你只能是他的皇嫂。”
叶桢被他的动作引得有些脸红。想要不着痕迹地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发现身边人将自己拥得更紧了些。
“九儿,和亲之后,没多久便是我质子期满的日子,届时…你便随我去上京吧。”说着,他的嘴角又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我想…母后也会喜欢你的。”
叶桢笑着点点头。
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远方驿站那盏始终亮着的灯光,叶桢在心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向谢永暮提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谢永暮便吹了一个口哨,远方的流火听到他的召唤便飞奔了过来。
叶桢见着他的动作,也想要学着这般呼唤流火,但是几次尝试无果之后,还是无奈地放弃了,只是...以看似平淡的口吻问道:“永暮,如果我真的骑着流火走了,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谢永暮笑了笑,下意识地回答道。
“那我便在你身后保护你,直到你返回皇宫。”
……
……
夜风中的寒冷刺激了她秋水般的眸,氤氲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的脸。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只因为一场来去如风的情意,便甘愿等一人到白头。
谢永暮……我想与你一同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