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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红灯帐,床头的帷幔被放了下来,厚重的红绸将外面的灯光都阻拦在了这方寸之外。谢永筍只觉得面前美人如玉,需得早日享用。
将她扑倒之后,轻吻了一下,便失去了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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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一浊园。
跟着叶桢一并走的,还有苏子意,如今他挑着一盏大红灯笼,像上元节前夕,谢永暮送叶桢回一浊园那样,来到了一浊园的门口。
自从叶桢从江宁离开之后,倒是有暗卫司的人常来打扫。所以一浊园还是老样子,连着面前石狮子的光洁度,都未曾改变。
只是...一浊园没变,但是昔年偌大的谢府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了。连牌匾上的那个“谢”字,都已经沾满了灰烬。有些许雪花落在上面,将曾经的辉煌都遮掩了起来。
叶桢在谢府面前停驻良久,才转身回了一浊园。
一浊园里面还是老样子。
青石板路未曾有什么改变,只是两边夹道的花花草草在冬日有些枯败。庭院中央的那个池塘里也能隐隐看到有鱼儿在游动。还有那株年迈的垂柳,以及...后院粗大的合欢树。都在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有些垂败。
叶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上了二楼,抬眼便又见着了旁边谢府那一排排迎春树。说来也奇怪,叶桢这院子里的老柳和合欢都在这样的天气里变得垂败起来。偏生一旁的望春却是抽了一两支新芽出来,生生地,映出了些许春意。
叶桢恍惚间,便想到了谢永暮的样子。
可是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初见之时的救命恩人聂荣。
也不是后来在燕京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谢永暮。
更不是后来,在去上京途中,那个叱咤风云的谢永暮。
而是在刚刚到江宁的时候,他在一片望春树下,奏着一曲不知名的曲子。目光温柔,敛尽风华。
他温和地对自己说:“江宁,谢定安。”
微凉的夜风吹过。
叶桢紧了紧衣衫,便又转身下了楼。
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苏子意说道:“苏兄,你便回吧,有劳你送我回来了。”
苏子意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桢。
直到叶桢叹了一口气。
“何苦…”苏子意轻声劝诫道:“陛下还在燕京等您回去,公主…你,不能呆在江宁。”
叶桢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被红灯笼照得有些暖意的苏子意,说道:“那就晚些时日回去吧,我想在江宁住上几日。”
“可是...除夕降至...您若是不回去...”
叶桢摇了摇头,“就算现在赶路,也是来不及的了。不如就在江宁,等着除夕过了,再回去吧。”说着,便转身,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苏子意无法…微微的摇了摇头,便说等会寻两个女婢过来照顾她,便出了一浊园的大门。
叶桢没有说话,只是上了楼,靠在窗边,目光有些出神地看着谢府那一排排的望春树。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雕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大氅,从二楼的阁楼处,提了一壶酒,爬上了屋顶。
因为白日里下过雪的缘故,所以这个时候的屋顶有些湿润,冰凉的青瓦透过暖和的棉鞋传入叶桢的脚心,她也不在意。只是寻到了曾经一同赏月的那个位置,将大氅给铺了上去,坐了下来。
往口中灌了一大口的梦生醉死。
她似乎看见了,当初的那个谢定安,“秦兄,你说…如何才能醉一场?”
“你呀,若是等这园子开满望春,摘花独饮一坛,能喝得百日醉。等这浮生借了世人痴怨,就着晨露饮一杯,便能喝得千日醉。想要长醉不醒?哈,那就简单了。就找个知己好友,在月下伴着星辉入喉。”
她轻声回答道。
眼中,却是灌满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