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军帐。
谢永筍斜靠在软塌上,手中抬着一杯醇香的酒,在指间把玩着,也不喝…只是微微的晃动,似乎就只是想要嗅一嗅那美酒的醇厚。过了一会,他才饶有兴致地对自己身边的亲卫兵问道:“那两人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昨夜里江月白被情绪激动的商人给打了一顿,如今应是受着伤。”
“那…另外一个呢?”
“那人...似乎只是轻微的受寒,昨夜里一直被江月白护着,所以并没有人对她出手。”
谢永筍眉目一挑,嘴角便挂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倒不愧是楚国公主...不仅把那谢永暮给谜得团团转...连江月白也是甘心为她挡掉祸端…”
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了别处,继续问道:“今早上本王亲自抓来的那人如何了?”
“王爷...那人绝对逃不掉,您就放心吧…”那人似乎极得谢永筍的宠信,说了这一句之后,接着又问道:“王爷,那人生得这般丑陋,您怎么…肯亲自动手抓他,这样的事情…吩咐小的做就是了。”
谢永筍阴骘的笑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口中似叹非叹地问了一句,“小飞…你说,要是你心爱的女人..被他人玷污了,你会怎样呢?”
小飞一愣,便下意识的回答道:“小的必定是痛不欲生,恨不得将自己撕碎…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谢永筍便愉悦的点点头,接着吩咐道:“小飞,你阿...去觜茵城买些合欢散来...将它…下到送给那叶桢和今天本王带回来的那人的饭菜之中…”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痛快的事情,哈哈笑了两声,继续道:“哈哈,谢永暮阿谢永暮…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得知了此事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哈哈...心爱之人的清白被他人所破…哈,想想,本王都期待着呢,谢永暮…你的反应,可别让本王失望才是。”
他有些癫狂的说完之后,似乎感觉到累了,挥了挥手,便斥退了小飞,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酒悉数饮罢…靠着软塌沉沉的睡去了。
—似乎,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够再次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容儿…
他呢喃道:“容儿…你等等...等我替你报了仇…我便下来陪你……谢永暮,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步,我谢永筍,定让你…痛不欲生!”
……
……
酉时。
夕阳已经渐渐落下了山头,透过白帐的缝隙,能看见的,也就是一些隐约的余芒。等过了酉时之后,天色便完全的阴沉了下来,像是即刻便即将飘雨,盛夏的天气总是变脸的快。
叶桢皱着眉看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气,想着...若是今夜有雨,这夜…怕是更加难熬了。随后,她伸手探了探身边江月白的额间温度,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是男子,身子总是要比女子好一些的。
江月白笑了笑,声音有些嘶哑。
“清九,我无碍。”
叶桢不可置否的叹气,轻声劝道:“月白...下一次,可不许这般做了。”
江月白敛着目光点头,心底却想着...若是再来一次,自己…应该会继续这样做的吧。
锁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桢与江月白知晓那是送饭的人过来了。所以便站了起来,等着进来的军士分发食物。
今晚的晚饭还是如中午一般,白饭一碗,加上半碗青菜,几片肉。
叶桢叹了一口气,倒也是没有埋怨什么,在这样的状况下…有吃的,已经算是万幸了。她看了一眼江月白,便将自己碗中的肉食都夹给了江月白,轻声道:“可不许拒了,你还受着伤!”
江月白摇摇头,声音有些微弱,“方才你不是探过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还是你吃吧。”说着,他便方才叶桢夹过来的肉给夹了回去,“你受了寒...应是你吃。”
叶桢摇摇头便想再次给他,但是江月白却说道:“反正就算你再给我…我也不会吃的。而且...你不吃,我便不会吃。”
叶桢一愣。
江月白则是继续说道:“如今你我的状态...若是想要逃出去是千难万难,若是这个时候你再病倒了...那么我们便再也没有出逃的半分希望了。你也不希望...你的身子,成为你我之间的拖累吧...”
叶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泪水在打转,但是面上却是强打着笑容,她轻声道:“好。”说完,便将推让了几番的肉给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
其实肉并不好吃,都是在开水之中随意烫熟之后再拌上碎盐的产物,但是叶桢的表情却是像在吞食着什么绝世珍馐。
......
在这样绝望的境地下...有吃的,便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