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职与士旬也知孟蝶有谋士之才,然面对此等大事,她是否能功成?如果事败,他们几人定是死无葬身之处,他不是怜惜自己性命,而是不想让孟蝶涉险,更不想他们几人为了一个公子明做无谓的牺牲。
见燕职还在犹豫,孟蝶猜不透他的想法,以往的阿止不是这样的,他曾为她勇闯胡营,他曾嫉恶如仇,而如今,好像一切变了,到底是什么让他变了,还是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瞧着孟蝶打量他的眼神,充满探索,疑惑,不解,燕职心里微微一动,随即笑言道,
“既然蝶如此有把握,不防一听其策。”
孟蝶回过神来,提出了瓮中捉鳖之计。
两人一惊一喜,燕职最终决定按此计行事。
入夜,士旬还在燕职书房内,瞧着燕职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进言道,
“公子还在担忧?孟蝶之计可行也。”
“此计虽险,胜算极大,然,韩侯为人多凝,即使公子明逃过此劫,但从此在韩侯心中己无信任可言,与叛逆贼子歃血为盟,终是韩侯的心头刺,而公子明与吾等交往甚密,也会导致韩侯猜忌,故公子明不能留之。”
燕职淡淡道来,眼神闪过狠绝,
士旬听言,点了点头,欣赏的表情看着他,
“防患于未然,公子心细也,如此以来,公子即向韩侯表明忠心,又不惹祸上身,韩侯必助公子回燕大计,然孟蝶却一心想救公子明,这又该如何?”
燕职叹了口气,“蝶心善也,行事太过感情用事,他日定会明白,权利之争,不是尔等可以左右。”
韩宫即将迎接一场风雨,然二日后,赵国太子赵雍入韩请婚,此消息传来,让汹涌澎湃的韩宫形势,更添风暴。
韩国都城新郑城门处,宰相公仲侈帅领礼仪官员,冠裳佩佩,整整齐齐,侯于此,迎接赵国太子。城门口焚香设案,案上摆有美食美酒,乐师们吹竽鼓瑟,击筑弹琴,奏着动听的音乐,众多百姓喜悦好奇,议论纷纷,翘首相望。
只见官道之上,一行庞大的队伍出现在视线里,隐约可见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于中央,四周是黑甲森森的骑士,青铜头盔,盔插红羽,雄纠气昂,那是赵国的战神百金之士,约上百之众。
韩国官员及百姓嘘吁不己,叹声啧啧。
队伍之后,还有数十辆马车,装的却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美石玉器。
此刻,只见一名黑衣护卫策马于马车旁,恭敬禀道,
“主公,新郑己至。”
“嗯!”
车内传来懒懒的回应声,一少年缓缓睁开双目,目光深邃幽暗,隐着精光,藏着狡黠,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庞不见一丝柔和,如冷山般的寒冷,少年冷傲孤清,盛气逼人,周身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此人正是赵雍。
车队速度很快,片刻间就到新郑城门,公仲侈及官员上前几步,立于城门两侧,恭候贵宾。
马车停了下来,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禀住了呼吸,停止的言谈,一眨不眨的瞧向马车。
车帘被挑开,一身黑袍的赵雍从容的走了出来,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赵雍收敛了光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柔和亲近,却也掩饰不了他的轩昂气宇,睥睨天下之气质。
公仲侈及官员朝他稽首行礼,
“寡君闻太子亲举玉趾,辱临于敝邑,使下臣公仲侈,奉犒执事。”
赵雍急急上前两步,虚扶之,言语诚肯,面带微笑,
“上卿有礼矣!”
随后,一寺人端上酒樽,两人相对而饮。
饮完酒,公仲侈领着赵雍又上了马车,在乐声中,车队才向城内开进。
此刻,百姓们纷纷掌声雷动,赵雍的彬彬有礼给大家一个极好的印像,不像前些日子魏太子入城之时的那种傲慢无理,再加之他长相俊美,很快迷倒了一大片百姓,跟着一路欢乎,争睹威仪,箪食壶浆,共迎贵人。
孟蝶与华在院内比剑,燕职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着,颌首含笑,片刻,孟蝶的笑声转来,自是华又被打倒在地。
燕职瞧着她的笑容,微微失神,这样的情景让他实为留恋,他希望有一天,当他成了九五之尊时,她还能在他身边笑容灿烂。
孟蝶发现了他,笑着跑了过来,燕职拿出锦帕拭着她额上的汗珠,溺爱无凝。
质子府内的护卫都是燕职从燕国带来,是他的忠心家臣,知晓孟蝶的女子身份,都把她当成公子职的妾室,因而对于他们的‘亲密’行为,并不觉得怪异。
孟蝶接过锦帕,傻笑两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既然不能入他后宫,还是不要给予希望。
燕职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在意,随口道来,
“今日赵雍进城,听闻城内百姓夹道欢迎。”
孟蝶脸色一滞,又随即释怀,赵雍入韩请婚的消息她是昨日闻之,她不会像前日那样,有反常的举止,此人早己与她没有了关系,她把心里那微妙的感觉扼杀在起盟状态。
孟蝶皱了眉,声音透着一些凝重,却是因为三日后的大事。
“如此一来,侠,段二人可有什么举动?”
孟蝶对赵雍入城的反映平平,燕职倒是松了口气,言道,
“暂无!然,今晚,宫中必有宴会,赵雍定会出席。”燕职瞧着她,“蝶去否?”
“嗯?”孟蝶闻之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美食,美酒,美人皆聚,为何不去?难不成赵雍会当着众人之面取吾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