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我扶汝前去。”
妇人扶着孟蝶下了榻,出了房门。
谁会和我一起摔了下来?孟蝶暗忖,公子明?莫是我掉下之际,拉他做了垫背,可是,我双手被束。孟蝶摇摇头,突然紧张起来,燕职?赵雍?或是那个倒霉的护卫?孟蝶加快脚步,一路跌撞,终于被妇人扶进别一间房屋,顾不了打量周围,直直的就朝着榻上瞧去。
一张煞白的脸,毫无生机,孟蝶一个踉跄瘫倒在地,那人不是赵雍是谁?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诧异,惊讶,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掉了下来?她记得他离悬崖还有数米之远,她记得他与公子明正在谈判……孟蝶摇着头,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双眼模糊得不行,她一遍遍的揉着双眼,好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然而的确是他,是赵雍,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他挪去。
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犹如腿上挂了千斤重的石头。
“咚”的一声,她扑倒在他的榻前,双肩抽搐着,伸出颤抖的双手,却不知该抚向那里?
他怎么了?他的脸怎么这么白?那是一种接近死亡的苍白,他死了吗?她的心里一阵恐惧,比挂在树上还有过而不及。
“赵雍?”她嚅嚅嘴唇,小声的吐出两个字来,然而他却毫无反映,孟蝶不死心,呼唤得一声比一声大,声音哽咽直到嘶哑,她开始摇动他的身子,他还是一动不动,孟蝶随即嚎嚎大哭。
她的哭声让人凄惨心酸,心都为之一痛。
妇人站在一旁,不时的抹着眼泪,这时,一中年男子,一少年急急赶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屁孩,瞧着这一幅情景,也明白了几分,中年男子走近床榻,看了看赵雍又看了看孟蝶,唉了口气,小声言道,
“前日发现君子,身烫如火,是乃伤口所至,若伤口能愈,自会无忧,然,此地人烟稀少,实无良药。”
孟蝶听言,猛的伸出双手,抚之额头,果真滚烫无比,受伤?他怎会受伤?莫是公子明所伤?孟蝶迅速掀开身上的薄被,男子又言之,他的伤口在肩上,胸上,她扯开他的上衣,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男子与妇人也不惊讶,只道他们是一对夫妻,果见其肩上有一道伤口,虽未出血,然却是泛着浓水,这伤口,分明就是孟蝶利器所至,那夜,在驿馆之内,而胸口之上也有数道刀印,却是新伤,不深却也狰狞。
伤口己经发炎,孟蝶咬紧嘴唇,紧闭双眼,又是大哭起来。这里没有消炎药,这样小小的伤口,足可以至他性命呀。
一屋子里的人都是叹气摇头,片刻,孟蝶替赵雍盖上被子,摇晃的站了起来,朝着妇人与男人就跪拜下去,两人一愣,赶紧扶起,只听孟蝶泣言道,
“还请两位好好照顾,吾这就去找药。”
“女去何去寻药?这荒山野林没有一处城镇。”
“有山足也。”孟蝶坚定的应道,转身出了房门,男子拿起墙上的弓箭,叫上少年一起紧跟而出。
这里是一处小山村,约有十来户人家,保持着最原始的农耕生活,没有铁,没有铜,那把长长的弓箭也是木头而制成,然也锋利无比,村庄的男人就是靠它而打猎。
小山村座落在山谷之中,四面环山,烟雾弥漫,颇有几分仙气,青山,绿水,碧草,翠竹,蓝天,一种世外桃园的美景。
男子名伯,自他父亲起就在此处生活,少年是他的长子,名山,约十三,四岁,两人生活在山谷里,自是对周围一切甚为熟悉。
孟蝶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她随父子俩人进入了高高的深山之中。
虽然此刻,她还很虚弱,走上几步就会喘上大气,然而,她知道赵雍还在等着她,她多耽搁一会儿,他的性命就更加的危险,他还没有帮她灭林胡,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讲信用的死去?他是堂堂太子,将来的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就这样“窝囊”死去?即使要死,也应该死于战场之上,死在与列国的争霸之上,而不是死在这荒山野林之中,他如此骄傲之人,定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孟蝶咬咬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手持匕首,一路寻药。
令孟蝶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山里,她找到众多草药,野外生存训练当中,就有识别草药一课,此刻她无比的感谢她的教官,曾拿着机枪,把她赶进了原始森林。
她找到了白茅花,找到了蒲公英,找到了薄荷,这些都可以清洗伤口,用来消炎的良药,最后,她还找到了柴胡,喜悦之心难以言表,她教着伯与山辩认后,三人分别开始挖掘。
手里捧着一株株草药,孟蝶破泣而笑,看到了希望。
然而,正在这时,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吼声,三人皆惊,互看一眼,十分有默契的靠在了一起。
野兽随之又是一阵大吼,伯一手抓住孟蝶的手,一手抓住山的手,小声言道,
“快快下山,此兽离吾等数米之内。”
孟蝶急急的把装草药的麻带交到伯的手里,言道,
“汝等先行,吾断后。”
“不行!”伯厉声道,“听其声,此物必定庞大,汝一女子,怎能……”
然而伯的话还未言完,不远处的丛林,一阵沙沙声响,三人睁大着双眼,只见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