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未眠的还有赵雍,书房内油灯闪烁,楼园与仇夜都静静的跪坐于下侧,等侯着他们的主公批阅帛书,下达命令。
夜,静无声,只能听见翻阅竹简的哗哗声,自从五国围赵,他没有一日安心休息,早己疲惫不堪,他眼圈青紫,眼里有着血丝,脸色苍白,即使如此,也要强打起精神,三月大丧未过,五国使者又强压于边境,战争一触即发,此时,尚无解决之策,几国对峙一月有余,赵雍从来未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
良久,赵雍批完帛书,手撑着额头,靠在床榻上闭起双眸,从他微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并未睡去,而是又陷入沉思。
楼园与仇夜都心痛主公的劳累,却又无计可施,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几个脑袋来,解决赵国的危机。
正在这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起,一奴仆在门外回报,
“禀君上,乐将军急事求见。”
赵雍嗖的睁开双眼,心下一紧,莫是边境有事?于是急急召见。
乐池弓身进了书房,朝着赵雍深深一拜,在他身后跟着乐毅,神色恹恹,吊着一支胳膊,且鼻青脸肿,赵雍等人瞧了,大吃一惊。
两人跪坐于下侧,只听赵雍疑惑而言,
“元帅深夜到访可有要事?乐将军如此这般又是为何?”
乐毅的头低低的垂着,脸上有羞愧之色,乐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上前递上帛书,言道,
“此书乃一贤士所赠。”
“哦?”赵雍颇奇,翻阅此帛,约一米之宽,竟是防御之图,还标注文字,十分详细,赵雍看看乐池,又惊又喜,再次低头细阅起来,
赵雍神色专注,脸上一片赞许之色。
良久,竟毫不掩示心中的激动,
“此书贤士所赠?此人何在?”
乐池听之,微微垂头,眼神瞟向乐毅,乐毅抽抽嘴角,行礼言道,
“此人自称游侠,将此帛交于属下,然……不见踪影。”
“不见踪影?”赵雍看向乐毅,不明其意。
楼园与仇夜也好奇的看着他,特别是对他脸上的伤,这位少年将军哪是吃得亏的人,竟会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乐毅瞟见众人都在打量着他,脸上一红,一咬嘴唇,鼓了极大的勇气,朝着赵雍一拜,言道,
“属下办事不利,邀请此人入士,然,此人不肯,属下就,就以武相逼,谁知,……”
“谁知此人武艺高强,将军竟是败于其下?”一旁的楼园接口调侃道,
乐毅一瞪,众人都笑出声来,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倒显出了几分轻松。
片刻,赵雍清了清嗓子,言道,“如此大才,不愿入士,实为可惜。”
言毕,把帛书又交于乐池手上,
“元帅就按此法布防,并传之边境各镇防之。”
“诺!”乐池领命。
此时,乐毅又把孟蝶之言一一回报予赵雍,赵雍听之,沉思不语,楼园与仇夜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对这位神秘贤士佩服不己。
良久,赵雍再次吩咐乐池一一照办,对此人越来越感兴趣,如今赵国正需这样的贤士辅助,不由得问道,
“此人相貌如何?年岁多少?还有何言?”
乐毅对曰,“此人帷帽遮颜,不知其容,然,闻其声,乃一少年郎……”言此,乐毅一愣,“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众人不解,再次看向他,乐毅脸上又是一红,嚅嚅再言,“此人……好似妇人。”
什么?众人大惊。
赵雍嗖的脸色严峻,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身影,天下妇人,除了她,谁还有如此聪慧?
赵雍急急起身,大步来到乐毅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碗,眼神闪着奇异的光芒。
“汝怎知她是女子?”
乐毅似是受到惊吓,连一旁的乐池也都瞪大着双眼,瞧着如此失态的赵王。
只有楼园与仇夜明白主公的心思,此刻也急急的等着答案。
乐毅结结巴巴,咽了咽口水,瞟了瞟赵雍,声如虫鸣,“此人曾言,‘无耻小儿,容老娘教训教训你……’”
乐毅的头越来越低,只觉羞愧无比。
而赵雍身子一颤,能如此言语者,不是小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