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为众权贵看重,又是她的家乡,因而受于一个布衣之士,才不会有太大的反对,然而孟蝶还有更长的打算,此地连界中山,而赵雍有灭中山之意,她的目的,是以吴邑为据,把整个中山都归于她的名下。
孟蝶受了文书地契,与众贤把酒言欢于深夜,又有寺人来报,君上宣召。
这厮就不顾忌一些吗?
孟蝶本想称病不去,但瞧着众贤都在,又不敢拂了赵雍的颜面,这才散了酒席,与寺人同往寝殿。
这个时期,主子与其食客彻夜长谈,是寻常之事,孟尝君就常与他的门客同吃同眠,这是食客无尚的荣耀。所以当众贤目睹孟蝶的背影时,感叹,羡慕不己。
孟蝶匆匆而去,然而片刻又匆匆而归,原来她天葵真的来了,她不得不崇拜程敬的医术,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不过赵雍却是黑着一张脸,整夜难以入眠……
次日,孟蝶在集市,以重金购得麝香,回馆后,制了一个香囊,把麝香放入其中,混合于其它香料,这样,就极难闻出麝香之味了,孟蝶把香囊挂于腰上,又贴了一点在肚脐,然后开始细算时日,她的天葵一向准确无误,暗忖着,危险之日定不让赵雍碰她,这样双保险,自己受孕的机会应该会很小了吧。
孟蝶“老实”了几天,除了与众食客磨磨嘴皮子,争讨一番“国事”外,基本就呆在屋内,练起琴来,她琴技进步很快,连赵雍都忍不住夸她两句。
这日,春意盎然,赵宫内己是百花争艳,赵雍与明公等几位一等食客于圃园亭阁饮酒畅谈,赵雍一身月色深衣,玉带束发,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俊美绝俗,脸带微笑,没有了朝堂上的那份冷峻,犹如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
孟蝶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聆听着众人的高谈论调。
众贤谈论的自是如今邯郸城内流行的变法一说,有赞同有反对,有不耻有激动,赵雍持着酒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琴声婉转,悠悠扬扬,赵雍似听入了迷……
这时,远处有一粉衣女子,见着亭阁的众人先是一愣,即尔脸上闪过喜悦的笑容,急急的迈着碎步盈盈走来。
“臣妾见过君上!”
音柔似水,妩媚动人。
孟蝶抬起头来,原来是代姬。
众贤纷纷起身行礼,孟蝶也跟着一拜。
赵雍朝代姬看来,脸上透着疏离的微笑,
“代姬呀,退下吧!”
代姬嗖的抬起头来,脸上有着浓浓的失望与不甘,想不到几月的期盼,竟是这么一句话。
脸上稍微一愣后,又露出一丝笑容,咬咬唇,鼓起勇气,柔声言道,
“诸君雅兴,可让臣妾弹凑一曲?”
赵雍脸色一寒,语气有了不悦,
“寡人与诸贤谈论政事,姬也要留下吗?”
他在指责她,她僭越了。
代姬身子一颤,
“诺!”弓身而退。
孟蝶瞧着她的眼角有盈盈的泪水,突然有些心痛。
代姬退下,赵雍若无其事持着酒樽轻轻抿了一口,并无再看代姬一眼。
众贤又纷纷跪坐下来,其中一贤朝着赵雍揖手道,
“君上,那代姬乃罪臣之女,若君不喜,何不废之?”
另一贤听言,瞪了此人一眼,急急揖手道,
“代姬虽为罪臣之女,然,能做到大义灭亲,实为贤妇也,君上若废,天下众人会有异议。”
“若不废而降其尊位,代姬实不配为君上诞下大子。”
“无稽之谈,子嗣众多正是社稷兴旺所需,吾君初登大位,若能得子,乃赵之福也。”
“然,然……”
众贤点头称是,国君的子嗣就是政事,众贤议论理所当然,赵雍一直含笑不语,而孟蝶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时另一贤又道,
“君上忧心国事,赵之福,然,子嗣关系国之安邦,君上还应多招美姬侍寝。”
“然,然……”
孟蝶咬咬牙,这些迂腐之人,怎能管其私事,再看赵雍,微笑着点了点头,
“诸贤所言甚是,寡人定改之。”
得到赵雍的应答,众贤才停止了谈论子嗣之事,又把话题转移到变法上,而孟蝶却无心再听下去,赵雍居然答应了招美姬侍寝?心里闷闷不乐,他真会如此吗?
入夜,赵雍没唤人来宣她,孟蝶一夜未眠,赵雍心悦她,许她正妻之位,可他真的会为了子嗣而临幸其她姬妾吗?上次谈话,他们并未谈及此事,孟蝶认为,如果真正的爱一个人,又怎会与其她女子有染?然而她又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在现代都还有小三小四的出现,何况这样出色的男子,他是喜欢她的,但又如何抵得住诱惑?今日瞧着代姬清雅高贵,又楚楚动人,连她这个女子都为之心动了,他能抵抗得了吗?即使没有代姬,他的后宫还有这么多的美姬,环肥燕瘦,犹如百花争艳……孟蝶突然没了信心,她知道这条路辛苦,想不到今日只是见了代姬一面,就让她有些受不了了。
次日,赵雍也未宣她相见,孟蝶赌气的窝在屋内,几日未出院门,直到魏王,韩侯及其太子,众贵入赵恭贺赵雍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