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再加一言,公子此生之年不以赵为敌,不夺一寸土地,不掳一个赵人。”
言完,含笑的瞧着他,燕职微微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朝着赵雍再次揖手,
“若赵对燕不主动宣战,燕必守承诺,他日赵有难,燕定鼎力相助。”
不主动宣战,也就是说如果赵要攻燕,燕必会还击。
两人都算得贼精。
赵雍沉思片刻,呵呵一笑,
“公子的提议,寡人会思之,燕国内政寡人不会干涉,寡人等公子的好消息。”
赵雍表明了态度,他不会助太子平,若太子平败,他会考虑支持燕职归国夺位。
燕职听言,心里松了口气,有了赵雍的承诺,他可以安心暗助子之,攻败太子平,再借赵韩之手败子之,夺王位。
两人各有心思,各有算计,各自的利益不得不让他们携手一起,虽然他们仍旧互看不顺眼。这与在韩国新郑时不同,在韩宫两人是为了共同喜欢的女子,携手败了公子明,而这一次,为了各自的利益,或许还想把对方算入其中,究竟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了。
两人举樽相对而饮,达成协议。
酒过三爵,政事己毕,两人再无可谈之事,燕职起身告辞,却被赵雍止住,
赵雍走下席位,来到燕职的面前,面带笑容,却并不亲切,燕职不明其意,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玉佩,大吃一惊。
赵雍将玉佩递到他的面前,
“此玉可是公子之物?”
燕职面色突然十分苍白,很是尴尬,他嚅嚅唇,最终言道,
“然!”
只听赵雍又道,
“小儿将此玉交于寡人,言之,若见着公子,当面归还。”
燕职一愣,瞧着面前的玉佩,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己凝固,胸口有什么堵着,是如此的难受,那遥远的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这枚玉佩是燕国祭师所赠,他从小配带,两年前,送于孟蝶做为定情之物,却万万没想到,却在赵雍手里。
燕职踉跄两步,赵雍再次将玉佩递到他的面前,燕职双手接过,揖手施礼,狼狈而去。
如逃一般的走出赵宫,上了马车,燕职还未从那份羞愧与耻辱中回过神来,手里紧紧的握着玉佩,“当”的一声,竟是被折成两截,手被割破了皮,竟不知疼痛,鲜红的血液染在残佩上是如此的艳丽无比。
她的拒绝何须经他人之手?
燕职紧闭双眼,眼角有青泪流下,蝶你怎如此狠心?
而赵雍目送燕职的背影,心情极为高兴,长袖一甩,渡回几旁,连饮两樽美酒,自个儿呵呵的笑了起来,身子向后一倚,长吐一口气,靠在木椅上,手指轻轻的扣着几案,闭目养神。
燕职能忍今日这番戏辱,他日必有做为,然,终归逃不出孤之手心。
魏王与韩侯在邯郸呆了数日,赵雍以礼相待,魏王再次向韩侯提出称王,两人归国后,于巫沙再次会面,魏王尊韩威侯为王。此后,张仪的连横之策达成。
然而,张仪的死对头公孙衍,开始四处游说,试要打破秦国的连横之策,推行合纵攻秦,秦,魏,韩,齐,楚陷入混战之中,北方,燕国的内战也越演越激烈。
而赵国却远离战争,开始革新发展。
赵雍在朝堂上提出了胡服骑射。
赵号为“四战之国”,其边境多受林胡,中山,齐,燕相攻,在赵肃侯短暂的一生中,几乎是天天都在打仗,而赵国的兵力并不强,赵雍为了拓展疆土、富国强兵,从与林胡,楼烦等匈奴的作战中,总结出了经验,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来如飞鸟,去如绝弦,而中原是战车,长戟,骑兵甚少,即使有骑兵也是重甲装备,与胡兵的装束轻便,腰马合一,如何能比,岂能不败?于是赵雍提出学习胡人的作战方式,甚至穿胡服,着短衣、长裤,挽弓骑马,转战疆场,练习射箭,实行实战演练。
胡服骑射是为了强大兵力,适应同周边国家的军事竞争,也为了解决以代郡和邯郸为代表的两种文化、两种政治势力造成的南北分裂局面。
这必然受到以赵成为代表的邯郸老贵族一派人强烈的反对,然也受到了一批有戎狄血统后裔的支持,戎狄外族之臣成了赵雍最重要的一批助手,比如肥义就是白族后人。
赵雍近日来一直忙于此事,胡服骑射还未全国推行,就受到排斥,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赵雍遇到了上位的又一大难题,如何说服众贵族同意他的军事改革,成为他目前的要事。
前朝“热闹”,孟蝶也并不清闲,她知改革的艰辛,于是,她游走于各贤士之间,大力游说,凭着自己的魅力与三寸之舌,得到不少布衣贤士的支持,她在民间的威望也越来越大。
她进谏赵雍派出众食客于全国各地开展游说,一场改革之风在赵国漫延开来。
然前朝不安,后苑也不稳。
这日,孟蝶从赵雍书房而归,遇上了代姬,或者说是代姬专门在此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