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微微垂眸,显出几分无奈,
“某也十分为难,此奴身份低微,不配为妻,然,某实为喜之,倍受煎熬,不舍放弃,此奴虽无国色,却也可人,虽无闺房之秀,却也心巧贤慧,虽不是贵女,却也蕙心纨质,某有誓言,此生只娶妻,不纳妾,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某欲留之身边,做那红袖添香之人。此想法早己有之,却也有犹豫,然,宫中流言,某定了心,如今相娶,即可抱得美人归,又可让流言不攻自破,此一举两得也。”
孟蝶的话让众人都显得几分尴尬,特别是那句只娶妻,不纳妾,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仿佛都是在嘲笑这些三妻四妾的权贵,唯有乐池却是哈哈的大笑起来,
“孟君实在令人敬佩,孟君乃奇人也。”
众人这才客套的笑了起来,然,他们心里认为的‘奇’,却是奇怪的奇了,且,对她的所举,心里还有几分嘲笑,有的臣工直接摇了摇头,不敢苟同。
孟蝶自是不会在意他人的想法,她看向肥义,恭敬的言道,
“相国可许之?”
肥义皱了皱眉,
“孟君娶妻是因与此女有情,还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
肥义必竟为相国,或许他看出了其中的异端。
孟蝶微微一笑,
“两者皆有,某心悦此女,若只为堵天下之口,何须娶正妻,纳妾即可。”
肥义听言,点点头,
“如此一来,果真为一举两得,不曾想,此流言倒成全一段佳话,孟君之求,自是相允。”
孟蝶听言长吐一口气,脸上顿时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回宫的路上,马车的颠簸让孟蝶有点晕晕欲睡,闭眼假寐,忆起刚才相国府所言,实为荒唐,不由得苦笑一番,她一个女子怎能娶妻?若被揭穿真像,世人将如何看待于她?然而,这却是转移众人视线,解决流言的最快方法。
“只娶妻,不纳妾”,应该算是惊世骇俗,至少比“娈童”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真因如此,人们才会讨论纷纷,那么,她做为赵雍娈童的传言,将会逐渐淡去,然而,她仍有她的私心。
她不敢向赵雍表达的意愿,通过此举而表明,他能懂吗?
暗叹一口气,暂且抛下此事,忆起昨日在士馆与小七的谈话。
用娶妻来解决娈童危机,并不是今日突然提出的,她也是思索了数日。
寻来小七,观查了一番,这小女子,朴素单纯,一见她,双颊绯红,神色羞涩而惊慌,甚至不敢抬头相视,孟蝶明白,这不是做为奴仆对主子的恭敬或战憟,而是一女子对心悦之人的娇态。
当下,孟蝶心里己认可了她。
“小七家里还有何人?”
小七低着头,垂着双眸,听言,瞬间眼眶红润,即尔摇了摇头,
“家己无人,奴实为罪女。”
“罪女?”孟蝶疑惑,不过又了然,做为奴仆一般都是那些被发配的罪人,或是他国俘虏。
随后小七又道,
“奴的家父为赵汤将军府邸阍人(守门人),因赵汤将军谋逆之罪,家父在乱军中被杀,兄长被发往边境服役,奴本应被送往军营,然,因明公等人进谏,奴与众姐妹才到士馆为婢。”
孟蝶听言,心升怜惜,像她这样的身份,与谋逆有关联,能有如此的结果也算是上天开眼了。
孟蝶不知自己的举动对她来言,是祸是福,然,她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孟蝶又问,
“某今日寻小七而来,是想让其助某一臂,可愿否?”
小七听言,终于抬起双眸,好奇的看着她,纯真可爱的小女子形像一览无遗,在她以为,她本是奴仆,为主子办事,那是天经地义,孟君何须这般客气?同时,心里也十分感动,她活着这么大,怕是没人会如此与她讲话。
小七眼角又是一红,
“孟君只管吩附即可,小七一定办好。”
小七说得信誓旦旦,孟蝶反倒沉默起来,心里有些担心,自己是否太过草率,再次上下打量一番小七,她那清澈的双眼犹如山间的泉水,那么的纯净透明,不染任何杂质,孟蝶定了定神,最终言来,
“小七可愿为吾之妻,除奴籍,伴吾左右?”
“嗯?”小七听言,惊讶的张大嘴巴,瞬间就瘫倒到地,一动不动,如石化一般。
她的脸色反而是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