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又是一番心烦易乱。
程敬继续言道,“后宫不稳,前朝何安?”
这与我何干?孟蝶暗自冷笑。
程敬看着她,停顿片刻,突然问道,“孟君可知那宋姬何人?”
孟蝶听闻诧异不己,他怎知宋姬?不由得屏息静听,
“宋姬乃公子章义妹,魏姬义女,而魏姬乃魏国公主,月后族亲,嫁于宋王为宋国夫人。”
孟蝶更加不明白了,怎么又出来一个魏姬?还与赵雍的生母月后是族亲?可这与赵雍的后宫有何关联?她疑惑的看着程敬,只听他又道,
“魏姬与月后虽为族亲,其恩恩怨怨却因先侯而起,先侯娶月氏而拒绝魏国联婚,魏姬颜面受损,一怒之下嫁于宋王,然,却因爱而恨,处处挑拨魏赵关系,魏赵时常兵戎相见,魏姬“功不可磨”,魏姬入宋以后,其宋赵关系也缝隙难合,只因宋王后手段雷厉风行,压制魏姬势力,魏姬在宋国才‘安分守己’,然,魏姬憎恨先侯,月氏,她的义女入赵,其剑客又是魏国间谍,其中有何阴谋,孟君聪惠,应能猜出一二。”
孟蝶细细听来,原来是赵雍父辈恩怨,她早知宋姬不简单,却是这层原因,义女复仇,扰乱仇人后宫,所以才有程敬所说的,后宫不稳,前朝何安?
这魏姬就如此憎恨先侯与月后,两人都纷纷离世,她还不曾罢休?说到底又是一桩痴男怨女的故事。
然,程敬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他为何不直接告诉赵雍,而是告诉她?
或许是看出孟蝶的不解,程敬又道,
“程敬乃月氏家臣,略知一二,某从不过问政事,因闻宋宁乃间谍一事,才忆起诸多往事,唯恐君上有危,告之孟君,在赵宫,唯孟君对君上真心以待,不求名利,不求富贵,孟君乃君上看重之人,孟君之言胜过程敬之言,且,君上并不知先侯与魏姬的恩怨种种。”
说完,程敬静静的看着她,孟蝶有些不服气,她怎么就成了那不求名利富贵之人?她可一心想升高位,得名声,求钱财,她没那么高尚,于是堵气道,
“先生此言有误,某一心追逐名利,求前程,某也并非君上看重之人。”
程敬听言,冷笑一声,“孟君一妇人,名利,前程,有何相干?君上对孟君如何,其心自明,而孟君所为,无非独霸君上,壮其势力而己。”
啊?孟蝶瞪大双眼,瞧着面前这位冷漠的男子,惊讶万分,他好像知道什么?他如何得知?他不就一个巫医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御医?
“你,胡说……什么独霸……”
被说中心事的孟蝶满脸通红,又惊讶又尴尬,只听程敬再次冷冷一笑,
“君上乃一国之君,岂能只有一妇,然,后宫诸多妇人,实为烦人,孟君若独霸君上,岂能操之过急?仅仅一女就己如此不堪一击,孟君不仅要面对诸女,诸臣,天下百姓,得之认可,谈何容易,可曾想过,孟君所愿,须先经君上认同,如今却与君上生疏,莫是放弃?如此,何须当初入宫?如今,后宫阴谋不明,孟君不为君上分担,反而令其郁郁,实不配为君妇矣。”
程敬一番长篇大论,令孟蝶愣在当场,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语言,她从不知道他这么会说,不仅如此,他的这番言论,真令她大开眼界,若她没理解错误,他好像赞同她独霸赵雍的想法,并且还给她指出了“光明大道”,孟蝶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相信,莫他也是穿越而来?
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抱拳,小心问道,
“巫医可知……杰伦哥?”
然而,她的话引来程敬重重一瞪,只见他优雅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衣衫,冷然道,
“言语如此,好自为之。”
言完,飘然而去。
孟蝶半日未回过神来,直到三更敲响,才心事重重的离去。
要得到赵雍认可,她何尝不想,可要改变他古老的思维又谈何容易,不过程敬说得很对,她不该这样轻易放弃,更不应该与赵雍置气,她应该帮他分担他的重担,让赵雍其诸臣看到她的能力,他不需要出卖“色相”与他国联婚来巩固其地位,来强大赵国,这对他本来就是一种侮辱,他的后宫有她足矣。
经程敬的“点化”,她突然又信心百倍了。
接下来的日子,孟蝶每天开始弹琴阅书,只为静心,然后又开始写写划划……
她没有立即跑到赵雍脚下去“忏悔”,她觉得她还是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要让他明白,她是“善妒”之人,让他以后在面对其她美姬时,也有所顾及。
而要改变赵雍的思想须得徐徐渐进,不可再与他当面顶撞,或是傍敲侧击,或是施点苦肉计,让他明白后宫美人多了,并非什么好事。
自从那日与赵雍吵架后,她己有十日未与他相见了,然而,她却总觉得赵雍曾来看过她,每日清晨起来,她能感到他的存在,屋内有他的气息,莫是日有所思,入了魔,有几次,她故意晚睡,但却并没有等来他,不过,在次日清晨,枕边有他淡淡的气息,甚至还发现,他的落发,为此孟蝶还和自己的长发做了比较,她敢肯定,那些落发决不是她的,这厮莫是等她睡着了,来骚扰过她?可她身上的衣衫仍整齐完好,又不似他的作风,他如此霸道之人,何须这样遮遮掩掩?
孟蝶决定今晚假寐,倒要看看,赵雍是否夜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