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翟微微一笑,客套行礼,正襟跪坐于几案后,待众奴退下,这才向燕职言道,
“翟冒昧拜访,望公子见谅。”
燕职自是含笑以对,
“韩姬来访,令舍馆蓬荜生辉。”
“公子居处甚为幽静。”
“职乃喜静之人,若不是身份如此,国家危难,职愿隐于山林之中。”
言完,两人都轻轻的笑了起来,各自明白此言,戏语也。
随后,韩翟也不再打太极,
“翟此番前来,是因昨日公子之言,特来细问。”
燕职故做惊讶,
“是王后遣汝而来?”
韩翟不答,反而问道,
“公子昨日为何匆匆而去?王后确有诸事不明。”
是王后不明,还是韩翟不明?
燕职认真的打量着她,他曾在韩宫见过数面,印像并不深刻,依稀记得,众多贵女中,她与王后关系最近,原以为也是骄横跋扈,却不料,乃聪惠之人。
燕职己有分辩,或许眼前的这位比王后更善谋事。
燕职垂下眼眸,捷毛之下闪过一片阴影。他长叹口气,
“昨日之言,实不该如此唐突而出,王后性情冲动,恐做出不利于己之事。”
是唐突还是有意而为?韩翟也不挑明,她此番前来,不是来查清他的意图,而是来询问孟君详情。
“昨日王后甚为震撼,如今王后受宠,本不该把不相关之人放在心上,然而,身为后宫之主,孟君既然受到君上宠幸,想必定会入驻后宫,王后只想明白其中原由,往后与孟君相处也有个计量。”
十分含蓄的言语,其实就是二个字,争宠。
燕职怎会不明。然,又面露难色,韩翟瞧着,暗自冷笑不语,明明是有意相告,却又假意启齿,燕职阴也。
“这……”燕职沉思片刻,“也罢,职与孟君虽为旧识,然,如今她“食禄”于赵,实不知她为何仍以丈夫示人,与赵君有何谋事?数日前,职曾拜访孟君,观察其言行,无意之中,探得己有身孕,想必不久后将会入驻后宫,昨日在王后宫中,恐隔墙有耳,不敢直言,此事,赵君未明,职一外人,怎敢胡乱相言,今日言之韩姬,因职深知王后秉性,孟君受宠,有了子嗣,王后应与之相好为善。”
怀了身孕?这一消失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韩翟顿时四肢发麻,来这前,她还存着侥幸,或许真如王后所言,孟君不过一枚棋子,即使她也赵雍心悦之人,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有怀了身孕,无名无份,还是丈夫身份,怎么还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韩翟愣了半响,随后干笑两声,
“公子戏言矣。”
燕职正色道,“此番大事,怎敢戏言。”
韩翟一窒,脸色凝重,沉默不语,燕职慢慢的持起几上的酒樽,轻抿一口,打量着韩翟的神色。
赵王后的秉性是不会容她人威胁了自己的位置,而面前这位韩姬,何尝不是包含祸心,瞧着她的神色,己由先前的震惊,变得阴沉,眼神戾气甚浓,燕职心里又微微担心,蝶可会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他的心情又十分复杂。
两人各怀心事,屋子里是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韩翟重重的喘气声,她敛住情绪,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起身告辞,燕职送至于院外。
两人再未交谈,其实心里各自明白,燕职相告必有图谋,韩翟回宫必有举动,此刻他们倒是站在了一条线上。
孟蝶来自吴邑,而燕职曾落难于吴邑数年,他所言的旧识,并非相识于韩国,而是吴邑,她不管他的目的所在,至少,似乎他也不愿意孟蝶入宫。
两人无形之中达成了同盟。
再言孟蝶,几日来于身体不适所困,整日无精打采,赵雍未来探望,她未凝,还暗自庆幸,暗道己近在眼前,每到深夜,都有响声传来,若赵雍在此,怕是要露出破绽。
这夜,孟蝶躺在榻上,又被屋内的响起所惊醒,这次的声音不同往日,孟蝶立即起身,寻声来到后室,令她一惊一喜,只见,一块泥土有了松动,片刻后,那块泥土突然陷了下去,孟蝶避于一侧,一个大洞出现在眼前……
眼瞧着那洞口越来越大,洞内还传来莹莹火光,孟蝶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怕外面的护卫有所查觉,不觉握紧双手,屏住了呼吸。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就从洞口跳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