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府的时候,天都快擦了黑,守门的家丁认得是她,也赶忙请进。等她提着裙子匆忙跑到沐方锦的书房前时,先是把守在门口的旺财吓了一跳。
“辛夷姑娘?我听公子说您不是明日才回来么?怎的……怎的今日就?”
她跑得有些喘,连忙用手抚了抚胸口:“还明日呢,若是明日来得及,我还今天大半夜的跑回来作甚。”她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怎样,公子在里面?”
“在呢,在呢,看来姑娘是有要紧事,那就快进去吧。”
旺财话音还未落,却听屋子里传来他的声音:“旺财,大半夜的你在与谁说话。”旺财听闻,身子瑟缩了一下,赶忙上前半步为辛夷将门推开了,这才乖乖的后退,仿佛十分怕受到牵连似的。
辛夷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也只能兀自摇摇头,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而后大方的推门而入:“我。”
此时听了这话,坐在屋内桌前的沐方锦也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她,着实愣了一愣:“辛夷?你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不行嘛……”
他面上突然浮现出玩味的笑意,嘴角的那抹弧度显得那般撩拨人心:“小师妹这次可万万不要再狡辩,你定是太过想念师兄我,故而提早一天回来……归心似箭了是不是?”
辛夷嘴角一抽:“二师兄你想多了,小师妹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可那厮歪头一笑,甩开折扇,悠悠然的摇了摇,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只可惜了,屋内烛光不大明亮,辛夷站在远处,看不清晰这扇上终究是怎样的纹络。“口是心非。”他只作轻笑:“那又是如何?不是与三殿下都说好了,是明日午后才会出宫来,怎的今晚就连夜赶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长长的呼出:“实在对不住……我今日……怕是说错话了……”
沐方锦面上浮现出几分讶然的神色:“怎么?说错话?说错话了你是被打了还是被打死了……”
辛夷瞬间悲愤了:“二师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被打……还打死了!你家小师妹我若是真被人打死了,那现在站在这儿与你扯皮的人是谁!”
“但若是鬼魂……倒也尚未可知啊。”沐方锦那厮委实欠抽的很,可话到这里,他才慵懒的用纸扇朝她的方向一指:“哦对了……嗯,快说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个头啊!”辛夷头痛得很,“我说我说错话了,这事情怕是……唉!你能不能稍给我正经些!”
而沐方锦却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将肩一耸:“二师兄在听呢,不就是你说错话了?你看你如今看来既没被打也没被打死,那不是很好的么?那仿佛也不必太过担忧了啊……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了便是,师兄听着呢。”他说到这,眼神又朝桌上的卷宗移去:“嗯,你且说着,我先看看这份……”
辛夷无奈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真是与你说不通了!本急着跑出宫来,就是想找你商量商量如今我这说错了话,以后该当如何的,却谁料你这般……唉,不与你说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就说嘛,不说?我赌一个铜板,你今日定会难受得睡不着。”他提笔在桌案上的卷宗上圈点,又写了什么,而后才抬头望望辛夷:“总站着瞪我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扬扬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辛夷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虽然也气,但最后还是乖乖地在椅子上落了座。
而沐方锦再一次低下头去批阅,而正在辛夷等他写完字的时候,他却又开口道:“你是对荣贵妃说错话了?”
“嗯。”她点点头。
那青年挑起眼来瞟了瞟她,而后又继续书写:“是因为二皇子的事?”
“……嗯。”辛夷将头垂得更低了,“其实……其实今日是荣贵妃突然来寻的我……说要算行人……我料想她想问的就是二皇子……故而、故而就……”
沐方锦依旧颔首:“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