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郝东的回答让他有些哑口无言:“应该就是刚才跟踪你的那个人。”
他回忆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然后才恍然,自己今天大概就是倒霉催的。
因为那人本来确实已经离开了,至少后来他没再在他们身后发现那人的踪影。可显然那人没跑远,结果阴差阳错,竟然意外的又遇上了。
郝东整理思路断断续续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的同时,戚绝已经带着他找到了最近的一家社区卫生服务站。
值班的医生给郝东把伤口清理干净之后发现其实就是破了点皮,虽然一开始出血量比较大,看上去挺唬人的,但实际上当他们到卫生站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清理干净之后,甚至都不用缝线,上药包扎就完了。
不过鉴于受伤的环境比较脏乱,抽血化验要做,破伤风针也必须要打。
卫生站规模不大,而且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基础设施虽然都有,但确实服务速度快不出来。何况这会儿就值晚班的医生在,验个血都等了半个来钟头才拿到报告。等打完破伤风针,时间已经逼近十一点。
好在血检报告证明那青年基本上应该是没在刀子上动手脚,起码没有什么容易急性感染的病毒。
医生开了诊断书,又叮嘱郝东一定要记得过段时间再去复查——毕竟现在世道也挺乱的,这种来路不明的伤口,虽然很小,但也不排除有可能会感染一些比较要命的病毒,万一有这种情况,早检查早发现也能早治疗。
当然,医生也反复提醒他们一定要去报警,甚至一度都要帮他们打电话了。还是在郝东坚持自己能找到肇事人的前提下,才终于放弃。
这来来回回的,最后也没地铁了,只能喊出租回去。车上也不方便说话,郝东一直憋到俩人回到宿舍,这才把问题问了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自己都受伤了,怎么也得问个明白!
戚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松下了肩膀:“进来吧,这些事走廊里讲不完。”
戚绝的房间和他人平时给外人的感觉差不多,简单又冷清,却因为这种过于简单而让人捉摸不透。
房里除了床和一张小书桌之外几乎没东西。衣服都直接叠在旅行箱里,盥洗用具用脸盆装着,就放在书桌上。
整个房间里看起来最豪华的就是中间的加宽单人床。
那是张红木的牛皮床,还是今年的新款,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准备的。和整个房间的基调格格不入,却充分的显示出了做这个安排的人想要他能好好休息的决心。
空调打开,房间里很快舒服起来。可惜这里连张凳子也没有,俩人只能坐在床边说话。
看到郝东注意到这张床,戚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表情,一丝苦笑:“那人就是送这床的家伙。”
那人名叫潘翔,本身甚至都不是戚家人。他和当年戚绝的母亲一样,是被戚家收留的孤儿。
这些孤儿对于戚家,就等于是从小培养的工具。小时候就会被分类并观察,等长到少年时期,就按照资质往不同的方向培养。
潘翔这人,就属于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被收养的时候还小,那会儿看起来很聪明,结果越长越显笨。等长到十五岁上下,基本上已经被归纳到了淘汰的名单里。
如果他那时候在戚家待的时间还不长,那被淘汰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回到一穷二白的生活里去,再靠自己来努力。
但他是已经进了戚家,而且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不少时间,这时候再被淘汰,因为知道的已经太多,下场就绝对不是被赶出门那么简单。
其中最差的,还不是被灭口的,而是被当成猪仔直接卖到国外。
这种命运,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愿意接受。所以一般正式接受了戚家培养的孩子们,都会拼命努力,以求自己不会遭遇到这种命运。
但资质这种东西确实不是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算同样努力,在一批人中间,也总会有好有坏。当不幸自己被证明是属于坏的那头的时候,淘汰的命运也就等候在不远处了。
潘翔就是在这样的绝境里偶然遇到了偷偷溜出来玩的戚绝,那时候戚绝还是个孩子,能力也还远没到可以被称为小戚爷的程度。但他身份尊贵,即便是潘翔这样的没用小崽子,也是知道他的。
但知道归知道,因为已经充分了解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所以当潘翔遇到戚绝的时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对待戚绝,完全没有任何尊重。
因为他那时候心里甚至还期盼过,如果可以惹怒小戚爷,干脆把他就地杀了,也比被卖到国外去做没有人权的苦力好。
可这事儿对于戚绝来说,却就像是康熙帝遇到了韦小宝,俩人不打不相识,等他充分的把潘翔胖揍过一顿之后,潘翔就成了他第一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