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将上次小王爷送的关外好酒拿出来招待太尉,顺便通知虎子,将门口的守门士兵换成婚嫁坊的护院。这虎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太尉和随行将士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能让他们替婚嫁坊守门呢?知者的说是婚嫁坊没规矩,待客不周,不知者要是歪传太尉律兵不严,使下属们喧宾夺主,岂不是有损太尉清名!”
刘太尉如何不懂杜云倾的不满,只是,他就是喜欢杜云倾的这股聪明伶俐的劲,喜欢她这种沉着大气的范,不动声色,拐弯抹角的就卸了他的兵,还让人没理由拒绝。
于是吩咐刘复道:“去撤掉外面的把守,吩咐所有兵士不得骚扰婚嫁坊半分!”
刘复答复一声,低身退出。
三人坐定,重新把酒,杜云倾举杯向太尉道:“小女子杜云倾,恭迎太尉远道而来,薄酒一杯,先干为敬!”作势欲喝。
这时,又听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如此醇酒美宴,怎能少了王爷我的参与!”
话音落处,司马季度裙摆一掀,潇洒入门。
三人又重新起身见礼。
在司马季度来之前,刘太尉自是毫不客气的做了主位,虽然杜云倾是主人,但一个媒婆毕竟尊贵远不如太尉。
如今这司马季度来了,这位置自是应该是他的,然而,太尉就这样让了又觉得窝囊。自己虽只是一个豫章公,确实不如小王爷身份尊贵,但朝中谁不是让他三分,他可是嚣张惯了的主。在齐越王府,沈王爷对他也是唯唯诺诺呢。只是这小王爷可没沈王爷那么好相与。
可如果明确争这个主位吧,显然于礼不合。
而司马季度此时似乎故意等着看太尉好戏,也不落座,等着太尉表态。
杜云倾此时好像也感到了两人之间的汹涌,现代人对于排坐虽然有一点讲究,毕竟远不如古代那样严谨。杜云倾就喜欢那种圆桌似的没大没小。
此时看一个主位三个候选人,自是理解了太尉的为难,她可不希望这两人在她面前这样杠上,于是解围道:“小王爷来了正好,你和太尉坐那边,我和杨乐师坐这边,主位就让给上帝来坐吧,让我们一起来祈祷大晋早日结束战乱,人民能够安居乐业吧!”
太尉刚才就听杜云倾提到上帝,自是不解的问道:“上帝是什么?”
“你们先坐下,我再来讲解。”杜云倾道。
太尉自是借坡下驴,按杜云倾说的坐了下来,司马季度看杜云倾不停向自己使着眼色,想到:算了,还是给她一份薄面吧,自己本就是为保护她而来,何必又要弄得她为难呢?于是也依言坐下。
杜云倾于是便和他们开始侃侃而谈关于上帝,讲到最后才总结道:“上帝,是基督教信徒的信仰,是他们心中的万能,就像小王爷是沐风城百姓的万能,太尉您是手下将士的信仰一样!每人都有每人的位置。”说完还偷眼向司马季度眨了眨眼。
刘太尉被杜云倾一夸,心内虽是得意,面上却是谦恭了下来,道:“那都是大家对本太尉的谬赞,谬传!”
司马季度虽然觉得杜云倾这种比喻是有替太尉吹嘘之嫌,可这刘太尉领兵打仗确实有他的一套战无不胜的策略,虽然自己讨厌他看杜云倾的眼色,提防他打杜云倾的主意,可从大晋的整个政局来讲,刘太尉确实也是战功赫赫的,自己父王司马遵在世时,也对他赞不绝口。
于是也接着说道:“太尉在行军用兵的谋略方面,大晋的确无人能僭越,确实为司马皇室立下了汗马功劳,本王这里替司马皇室谢过太尉了,只是不知道太尉这下一步是准备成为朝堂的信仰还是成为蛮夷的丧军之师呢?太尉可有打算?”
司马季度虽然也是在肯定太尉的战绩,话语轻飘飘的说出,但也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着太尉的野心。
刘太尉不由得心内一紧,看来自己的日益做大,专权欺主的行为是逐渐的为别人所洞悉了。于是道:“本太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是本分,自是君主指向哪里,本太尉便挥师向哪里。岂有偏安于朝堂,避风躲雨之举。”
杜云倾恐二人一言不合在此唇枪舌剑,于是赶紧接过话头道:“太尉下一步当然是灭后秦,攻洛阳,夺潼关,借道北魏,直取长安了。”说完才知自己情急之下说过了。
刘太尉自是瞠目结舌,这杜娘子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并且攻取路线如此清晰明了?
司马季度也震惊不已,她不是刘毅将军家收养的一个乱世小女子吗?胸中怎么有如此攻守战略,恐怕即使是将军本人未必也想得那么长远吧?
他们哪里知道,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杜云倾就喜欢看历史上的那些打打杀杀,历届皇上都被她关注过了,且刚好对于这乱世的宋武帝多看了一眼。不想今日在这里未卜先知反倒惊呆了两个军事天才。
于是赶紧补救道:“我猜想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