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徐锦溦说的是真的,刘明昊如此私相授受在先,毁约遗弃在后的话,如她不出面则更是坐实了别人指责她这个主母自私冷漠,苛待庶女的口实。
她想不出面都不行,哪怕是走个过场,她这个主母都得维护一下这个庶女。否则,那不仅有损徐锦溦及侯府清誉,而且世人都会笑话他欺侯府无人,受人欺负也不敢吭声。
然而,刘明昊这样做于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即使他如愿娶到了那个小媒婆,不是一样也要被世人诟病吗?
曾氏没弄清事情真相,也吃不准自己这一伸手究竟是对是错,只得叫来了徐锦溦,亲自相问。
徐锦溦咬着嘴唇犟头倔脑的跪在下面,上面坐了沉着脸眼神冷漠的曾氏。
曾氏开口,没一丝委婉的言辞,而是句句刻薄:“我不知道是该称赞二姨娘后继有人,出了你这一个颇具狐媚手段的女儿呢,还是该怀疑你自泼脏水的勇气或下贱行径?侯爷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女儿!”
曾氏此话一出,徐锦溦怎么辩都落不了好,要么是私相授受的狐媚,要么是自泼脏水,诬陷刘明昊的下贱行径。她怎么能不理解曾氏的话意,按说自己既然孤注一掷,现在事态在按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她得忍下一切,在曾氏面前服低告饶,楚楚可怜,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才对。
可她倔强的本性终是难以装出服弱的模样,她咬着嘴唇,白眼一翻,道:“母亲教训女儿也就罢了,犯不着借教训之机攻讦姨娘,要说我承继了什么品德,跟母亲大人您的教诲也是分不开的。”
坐在旁边的二姨娘听女儿此话,立即如坐针毡,这没有眼头的女儿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下锋芒,她不吃亏才怪!
曾氏气结,想不到这刺头儿做了错事还一副振振有辞毫不畏惧的模样。她眼里喷火,但还是一脸平静道:“别看你父亲不在家就无法无天,李嬷嬷,掌嘴,看她还目无尊长。”
二姨娘马上讨饶道:“夫人就饶她这一次吧,她还是个孩子,不知说话轻重。”
“她都会自己找婆家了,都想着嫁人了,还是孩子?李嬷嬷,掌嘴!”曾氏目无表情道。
旁边立着的中年妇人上前左右开弓打了徐锦溦两耳光就退了下来。
徐锦溦依然更着脖子跪在那,不哭也不告饶。
曾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道:“那步摇究竟是怎么到手的?给我说真话!”
“就是刘小将军给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给的?”
“就五月份,在婚嫁坊,我去探杜娘子病时他给的。”
“你们眉来眼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府为六娘准备的邀月盛宴时就开始了!”
曾氏不急不缓的问,徐锦溦不恼不躁的答。倒是旁边的二姨娘心里难受得不行。
“看不出来,你挺有手段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平时还真是小瞧你了!”曾氏如鲠在喉的放下茶杯。
听徐锦溦讲得倒有八分真,看来她瞧不惯的庶女还真是要嫁个好人家了,她心里不舒坦,言辞之间便更加刻薄。
“母亲您怎么这样说孩儿?您平时难道说的视如己出难道都是假的?我就没听您这样骂过六娘子!”
“你都做了还怕我说吗?六娘乖巧,就没做过……这种糊涂事!”她本想说下贱事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自己这样太露骨的责骂她,倒好像是泄私愤,而不是解决问题了,这侯府还有其它人看着呢。
“我如像六娘那样被捧在手心,我也不会这么糊涂!”徐锦溦嘴唇微撇的冷笑道。
这曾氏弄不懂这七娘子究竟是聪明还是糊涂。说她糊涂吧,她和自己斗起嘴来绝不落在下风,说她聪明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不知道放低姿态。
她还想不想她为她出头?
“你如此牙尖嘴利,那就说说刘小将军为什么说他的步摇丢了,他自己难道不知道是送给你了?”
“他送我步摇在先,后来她又看上了杜娘子想毁约才故意演戏的。”
曾氏信了九分,要说将这个庶女和那小媒婆放到一起相比,有几个男人不会为那风情万种,善解人意的小媒婆动心,而为这个愣头青一样的绣花枕头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