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那地方纯粹卖艺的女子,身在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三教九流,耳闻目睹的,也不可能保持这样清雅透出隐然的贵气来,他见过的名门千金也未必都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这字颇见功力,就算说是名师言传身教也不为过。
所以,慕容凌越加觉得紫苏不像寻常女子。
紫苏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这身体的过往,见慕容凌好奇,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一时忘情,为了比个高低就由着性子露底了?
慕容凌是国师的私生子,自小就是在外面长大,可是他见过国师,不知道是否听说过紫苏什么事情,她必须小心了。
“什么名门闺秀?进了夫家门就是夫家人,以前的就不想再提了。”紫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糊灯笼。
慕容凌却想到他这不是揭人伤疤吗?那些地方出来的女子,尤其是嫁进了国师这样豪门大户的,谁希望有人记得她们的过去?他很理解紫苏为什么不想说从前的事情了。
于是,慕容凌也坐下来,一边看对面紫苏怎么做,一边学:“好,不提过去,那就说说将来。我——慕容凌是这个家里成年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尤其这种关于咱们家的事情。”
咱们家的事情?紫苏看看他认真的样子,不以为然地笑笑。
慕容凌觉得自己的能力和身份受到了轻视,有些着急道:“你不是没有看见过我的能力。”
“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我的债主。”紫苏一句话堵得慕容凌一梗,好半天找出一句:“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再说,我不是在帮你一起赚钱还债吗?”
紫苏终于一笑:“对,你是个好债主,还跟欠债人一起赚钱还自己的债。”
慕容凌高兴起来:“你也知道我是个好人了吧。”
真是个孩子性子,紫苏点点头。
“紫苏,有没有想回去国师府?”慕容凌跟紫苏拉起了家常。
回去?那里本来就不属于她啊。
紫苏摇摇头。
“为什么不想回去呢?虽然说国师现在下了大牢,皇上看他不顺眼,可是一直都没有定罪斩首,证明皇上不想杀他,或者其中别有隐情,你难道不想为他洗脱冤屈,救他出来一家团聚吗?”
紫苏停下手,看着慕容凌:“我说了,过去的不想,现在只想带着小宝平平安安的。如果你觉得他是冤枉的,你也可以去做这件事情啊。对了,你怎么一口一个国师,都没有称过爹?”
紫苏这话,立时打断了慕容凌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的心情。
“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嘛,我还是先保命要紧。记住,你不准提是国师的女人,不然,皇上要是查到这里来,我们都得完蛋。”
想到皇上会追到这里来,慕容凌一身冷汗。可是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个紫苏还真不好说服,她是不会跟他走的,这事不急,得慢慢来。
无名客栈里的蜡烛亮了半宿,天亮后,小宝和可心下楼看到堆放了好多灯笼,两人开心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呀,又要过节了,这是娘昨天晚上做的吗?好多啊,发财啦。”小宝两眼冒星星。
慕容凌正好下楼,听到这话顿觉黑线直冒,真是环境造就人才啊,这么下去,估计小宝迟早成为超越紫苏和他的财迷。
“来,看看这个,我写的。”慕容凌拿起个灯笼,指着上面的字,可惜小宝摇摇头,他认识的字本生就没有几个,更加认不得慕容凌那样的艺术体。
小宝也拎起一个,这个上面的字体他认识,那是紫苏的字:“这个好看。”
“什么?小子想清楚了再说。”慕容凌挤挤眼。
“孩子说的大实话。”紫苏从楼上下来,扬起头笑道。
慕容凌作弊不成,又将灯笼举到可心面前:“你看看这字好看不?”
可心翻来掉去地看,然后来了一句令慕容凌崩溃的话:“没有菜也没有肉,不好看,不好看。”
说着,可心一甩,要不是慕容凌接的快,灯笼就要报销了。
晕,她把灯笼当什么?饭碗?又是肉又是菜的,怎么不说再来条鱼?慕容凌气愤地直挠墙。
紫苏摸摸小宝的头,教训慕容凌道:“真金不怕火炼。你呀,还是好好练练吧,别出来丢丑啦。”
慕容凌忽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小宝的手:“跟我走。”
哟,这是说恼了,要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