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看见他手臂上一处血迹是湿的,扯下自己的衣摆一角,就往慕容凌的胳膊上缠。
慕容凌瞪着眼,正要厉声命令人送紫苏走,但是看到她焦急而认真地为他包扎伤口,心里涌上一股温情,堵住了嘴。
“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伤着了?让我看看。”紫苏为慕容凌包扎好伤口,便上下打量道。
“没有了,都是敌人的血。你快走吧,他们马上就会再次进攻的。”慕容凌只觉紫苏的手一直在打颤,但是她的目光中却没有怯意,为刚才那样粗暴的对待她而心生歉疚,语气轻柔了许多。
紫苏也不想碍事,看到慕容凌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凌,我——”紫苏偷偷看了华岩王一眼,华岩王惭愧地转了头,不敢看他们。
慕容凌感觉紫苏还有话说,疑惑地看向她,正要开口问,只听士兵们高叫:“来了,又来了。”
慕容凌急忙往城下看去。
只见那一片潮水般的黑色果然后队变前队,又向城下涌来。
“华岩的兄弟们,我们并不想与你们为敌,我们只是要你们把那个魂魄附体的平安公主交出来,解救华岩的百姓,解除华岩的危难。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害人的怨灵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下面有人高声呼叫。
“拿弓箭来!”慕容凌一伸手,有人将一把强弓递到他手中,他对准那喊话的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下面那人立时翻身落马,但是,下面的士兵齐声高喊,要华岩王交出平安公主,要城中的士兵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枉送了性命。
这些天来,每次冲锋前,下面的敌军都会这么喊,城上的士兵和百姓感觉越来越绝望,心就越来越动摇。
他们以寡敌众已经支撑了这么久,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攻破。余吉采扬言,要是城中人不在城破之前投降,就是已经被怨灵控制,中毒极深无可救药之辈,那时候余吉采可就要血洗京城,将所有沾染了怨气的人全部杀掉,以保华岩太平。
那些士兵和百姓有些怯怯地将目光投向慕容凌,只有他和他身边那一群侍卫是最坚定的。
因为,也只是他们看得最清楚余吉采在打什么主意。
慕容凌抽出腰间佩剑,厉声道:“余吉采是叛军,他的目地就是想蛊惑人心,让我们先内乱,而后篡权夺位。什么怨灵,都是他编造的谎言,谁要是相信,就是自寻死路!现在,想要活命的就死守京城,等待救援!”
他字字铿锵,目光坚毅,宛如一棵沉稳的高山雪松一般,震慑住了所有的人,那些士兵百姓又开始全神戒备。
但是下面却不依不饶,大有水滴石穿之势。
而这次,从后面推出来一辆战车,上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那一身顺滑纹丝不乱的长袍,在那一群黑压压的士兵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本来这人的出现颇有些羽扇纶巾的儒将风度,但是,也许是被刚城墙上那一支防不胜防凌厉之极的箭给吓到了,他的头顶上是四个彪形大汉用了四张盾牌架着,就像是撑起了一把巨大的铁伞,很牢固,很有创意,也很——好笑。
“城上的可是慕容公子啊?不对,现在应该称你福王,或者是平安公主的驸马?”林怀恩仰头,一下就找到了福字旗下一身银甲的慕容凌,故意在那里拿腔拿调道。
慕容凌冷笑一声,扬声道:“原来是你这攀着女人裙摆往上爬,攀不上就使阴谋诡计毒害的小人。”
挖苦人?林怀恩也不看看谁是这行的老祖宗!
林怀恩心中有鬼啊,慕容凌说的是他谋害燕惜公主,他就听成慕容凌要揭他老底,把余静姝是与他见面时中圈套而死的事情说出来。
林怀恩现在只有靠着余吉采活命,要是被余吉采再抛弃,上天入地他都是活不成了。
所以,林怀恩慌忙大声道:“慕容凌,你要陪着平安公主受诅咒下地狱也就罢了,何苦要带累这一京城的百姓受苦?带累华岩王被人唾骂,视人命如草芥?我劝你,只要有点人性就把平安公主交出来,不然,你们动手杀了她也行。”
慕容凌又拉开了手中的弓,向林怀恩瞄准。
林怀恩看到慕容凌的动作,两股战战,忙命那四个大汉急将他遮挡严实,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暴露在慕容凌的箭下,怎么都遮挡不住。
要不是余吉采非要他来做说客,林怀恩打死也不会冒这个险啊。
慕容凌将弓箭一会儿往上指向林怀恩的脑袋,一会儿又往下指向他的胯间,林怀恩手忙脚乱地指挥那四个大汉,五个人是累得气喘吁吁地。
终于,嗖地一声,林怀恩大叫一声,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