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十分丰富,御厨们各显绝招,一百多道菜式粉末登场,再配上恰如其分的精致器皿,餐桌上便形成了善心悦目的风景。
皇后高坐餐桌主位,用龙雕象牙筷轻轻地夹起了一片薄笋,缓缓地放入嘴中,一举一动如风柳摇拽,美艳压群。
坐在皇后两侧的嫔妃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夺目,她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皇后身上,不敢动筷,但有一位是个例外,只见她一身紫翠长纱,裙摆飘落在地,发髻处别有一对金钗,柳眉红唇,举手投足间近乎完美。
“看来妹妹们是饿了,都别不动啊,何贵妃已经等不急了,开膳吧......”皇后的话虽是对众嫔妃说的,但那双威慑的眼眸却对上了已然先开筷的何贵妃,就是那位一身紫翠长纱的娘娘。
茹茉从御厨的手中接过盖着金盖子的盘子,端向桌中,当把盘子放置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地多看了一眼何贵妃,恰在这时,何贵妃也看向了她,茹茉紧张地忙低下了头,放好菜,刚要转身,只听何贵妃悠悠开口道;“皇后姐姐,这小宫女是新来的吗?”
“是啊,这名宫女是今天刚进宫的,怎么了吗,妹妹喜欢她吗?”皇后并没放下手中的筷子,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威慑之感,瞬间一脸微笑地看着何贵妃。
茹茉见机,忙跪在何贵妃裙下,不敢抬头,忽觉一双冰凉如玉的手直达下巴,不由得愕然抬头,对上了何贵妃那饶有深意的眸子。
“好一张美人脸,听闻皇后娘娘身边都是些才貌双佳的人儿,今日一见,虽是不假,可、你又会什么呢?”何贵妃的手放了下来,盯着茹茉有些挑衅的意味。
“奴婢琴棋书画略懂一二,但都只是皮毛,不敢跟贵妃娘娘相比,奴婢在没进宫前,就听闻贵妃娘娘您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茹茉瞪像了何贵妃,一副不相让的样子。
皇后开口,眨着一双看好戏的眼眸,“茹茉,给何贵妃妹妹展示一下你的才艺,也算是给本宫这席宴助助兴!”
“奴婢遵旨。”茹茉狠狠咬牙,在心里叹道;“好一场诡异的宫宴,这些菜给这些俗人吃纯粹是浪费,吃完又不能长心眼?”
长方形的檀木书案上,宣纸铺开,冷茹茉神情淡定,蘸墨而画,只见她笔锋有力,不一会画纸上便勾勒出了山水的轮廓。
“山高天远,落木萧萧,波起江涌,碎涛卷天,一行归雁哀鸣,茹茉果然画工了得......”皇后瞅着茹茉的画,赏赞着,忽又瞅向何贵妃,笑问道;“妹妹,觉得茹茉的画如何?”
“一副归雁图,万点愁思缕,可见这小丫头的心里,是前路迷茫啊?”何贵妃似笑非笑地盯着茹茉,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而这一幕,被在一旁观看的皇后尽收眼底,不由得在嘴边露出狡黠一笑。
“奴婢这副归雁图可不是前路迷茫啊,此雁非彼雁,奴婢在画翅膀时,故意画的断膀。”茹茉得意地撇嘴一笑,故意弄得大家一头雾水。
“你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哪来的断膀?分明是糊弄本妃,该当何罪?”何贵妃戟指怒目。
茹茉缓缓拿过画,扯开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娘娘请看,第一只雁和最后一只雁对比起来,是不是断膀啊?也就是如果等级不够,想跑到前面来,终究是折断了翅膀,而折断翅膀后,才能飞得更高更远,不然总被任人宰割,娘娘还能说这副画是前路迷茫吗?”
“太聪明未必是好事,断翅膀的大雁,你指的又是谁?”何贵妃冷笑反问。
茹茉眼皮一低,莫若两可,“奴婢没指谁,反正贵妃娘娘您,总不会想断了翅膀的往前飞吧?”
“来人,这死奴婢太没规矩了,本妃要好好的教训她。”何贵妃收起笑容,端出大架。
皇后突然插嘴,做好人地笑道;“妹妹何必跟个小丫头生气,不值当的,茹茉还小,不懂事,赶明姐姐我好好调教她就是了。”
“不行,姐姐如此纵容这个小丫头,日后还了得,妹妹今日就要替姐姐好好的调教她。”何贵妃气急败坏,根本不给皇后的面子。
正在僵持不下时,小宫女橘儿端着一个果盘子进来,见到如此场面,跪在皇后面前,替茹茉哀求,“皇后娘娘最仁慈了,茹茉姐姐刚入宫,不懂事,还请皇后娘娘您不要责罚啊?”
“本宫哪有责罚啊,相反,本宫还想把茹茉安排到皇上那去呢,我这活多,皇上那清闲,免得委屈了茹茉,是何贵妃妹妹要处罚你茹茉姐姐的。”皇后撇得一身干净,眸子扫向何贵妃,口蜜腹剑。
何贵妃乘胜追击,欲擒故纵,抢快道;“既然这样,臣妾就替皇上调教她。”说罢,叫来了侍卫,吩咐,“把这两名宫女拉下去,杖责。”
茹茉从小到大极为乖巧懂事,父母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哪知初次入宫,竟要挨打......后宫险恶她也只是听说......没想到这次真的亲身体会了......只怪她锋芒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