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迟迟不落子,催促道;“你快点,我白子都下了,对了,你黑的深沉,那我不就是白的透明喽?”他笑着调侃,只想把她逗乐。
“嗯,是啊。”她附和着他,点头一笑,下了小星占角,他却将一粒黑子放在了天元中间。
她奇怪,指着棋盘,“你这是四面受敌,自寻死路啊?”
“未必。”他笑得轻松,但那清冷的眸子却在不动声色间,已控全局。
她托着下巴,有几分可爱成熟地对他道;“我爹爹曾说过,凡是一上来,就取中间的,不是他棋艺太差,就是太高。而茹茉看王爷行棋的手法,颇有大家风范,出乎意料啊?”
“那你是不是认输呢?”他打趣着她问,突然眼里的笑意一收,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反应过来时,只见皇帝萧宝卷带着太监、宫女们,走至她眼前。萧宝卷转眼一看她身边的萧衍,又瞅了瞅地上的棋盘,神色不悦道;“梁王在这牢房之中与朕的爱妃在干什么?”
萧衍不紧不慢道;“皇上不是看见了吗,臣弟与您的爱妃在下棋。”
萧宝卷气结,又不感大声发作,因为梁王手中握有大量兵马,他这个皇帝当的窝囊啊,压了压怒气,瞥向萧衍和茹茉,冷冷道;“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如若逆了纲常伦理,可是罪无可赦的。”
萧宝卷的这两句说得冠冕堂皇,不温不火,但萧衍听得十分刺耳,他早就看这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不顺眼了,刚要顶撞回去,被茹茉一个眼神制止,便把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茹茉躬身一福,唇启微笑,柔声道;“皇上息怒,是奴婢让王爷拿棋来解闷的,要怪就怪茹茉吧,我本就有罪,只求皇上能够消气,奴婢死不足惜。”
“爱妃说得哪里话,朕自是相信你的,朕这就带你出去......”萧宝卷听到茹茉尾话的那句“死不足惜”,内心一阵心疼上涌,毕竟眼前的女子,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儿,他哪舍得将她置于死地,他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爱美人,不由得语气柔缓,搀扶起茹茉,便要将她带出牢房
萧宝卷将茹茉前脚刚带回自己的寝宫,皇后和何贵妃便后脚赶至。给皇帝行过礼,皇后盯着皇上,冷笑道;“茹茉妹妹的罪还未查明,皇上怎将她带出来了?”
萧宝卷脸色阴沉,朝皇后厉喝一声,“有罪没罪朕看不出来啊?”
皇后吓得一身冷汗,忙跪倒在地,道;“皇上何至发如此大的火?臣妾也是为皇上找想,茹茉妹妹倘若无罪,臣妾自会还她清白,若真是有罪,臣妾如何向穆贵嫔交代,又如何掌管后宫呢?”说到最后,皇后竟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萧宝卷见皇后哭了,一个心软,将她拉进怀抱,安慰道;“爱后,朕已查明,茹茉给穆嫔的只是薄荷丸子,并不是什么熏香,这里面的疑点,还有劳皇后多多查清,以便还茹茉一个清白。牢房之地阴暗潮湿,朕把茹茉带了出来,自有朕的道理,你不必多言了,跪安吧。”
待何贵妃还要再说什么时,被皇后制止,行了跪安礼,带着何贵妃疾步而出。
“皇后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纵容皇上在明知那丫头犯罪的情况下,还处处维护?”何贵妃按耐不住地爆发,她本想借这次铲掉茹茉,因为她渐渐发觉,茹茉对她的威胁,远比这个皇后大。
皇后安抚着何贵妃,在唇边了有深意地轻笑,“妹妹,你知道什么叫黄雀在后吗?”
茹茉坐在萧宝卷寝宫的软榻上,用手中的剪子,剪着烛台上的蜡花玩,她知道一肚子怒气的萧宝卷正来回踱着步子,她不抬头,故作镇静。
萧宝卷见茹茉只顾玩蜡花,一脸的镇静,对他一语不发,顿时炉火中烧,走到她眼前,怒问道;“你和梁王究竟什么关系?”
“奴婢和梁王没什么关系,王爷或许也和皇上您一样,对我冷家的熏香感兴趣。”茹茉淡淡地看了眼萧宝眷,一脸平静地回答。
“朕从没听过,梁王会对这些感兴趣,在他眼中,从来只有建功立业,哪里又会多了些儿女情长呢?”萧宝卷半信半疑。
突然萧宝卷身边的总管太监双全儿进了来,瞄了瞄皇帝的脸色,躬身道;“回禀万岁爷,穆贵嫔身边的宫女传话说,即刻让茹茉姑娘去一趟。”因她没有封号,在双全儿嘴里,只能称之为“姑娘”。
茹茉正不想跟萧宝卷共处一室谈萧衍的问题呢,双全儿来得正是时候,她想也没想地答应道;“我现在就去穆贵嫔那。”也是该找穆嫔问个清楚,究竟是否小产,或是为什么要诬陷她。
萧宝卷没有拦着茹茉,而是揉着太阳穴,狐疑叹气道;“快去快回,朕的帐还没跟你算完呢。”忽然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穆嫔误会你害她失去皇子,难免火气大些,不过她脾气一向温顺,你劝劝她,多加开导,不要跟她怄气,终究以后你们还要姐妹相待的。”
茹茉觉得萧宝卷怎如此婆婆妈妈,哪里像个皇帝,忍着笑意,连连应了声“是。”方才随着双全儿出去,朝穆贵嫔的寝殿走去,而这一去,穆嫔能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