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妃把萧衍拉下水,肆意威胁皇后与茹茉,可茹茉突然使出的“欲擒故纵”,又有几成胜算的把握呢?她的呼吸与心跳都是那么的慌乱紧张,她怕他的“不相信”,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相信”自己呢?此时做的一切,让她义无反顾,同时也让她难以分辨,究竟走哪一步才算对?
暖阁内,四尺高的镂空九龙腾云铜塑熏笼散发出白兰的香味,与酒香,菜香混杂在一起。
萧宝卷自斟了杯酒,朝对面坐着的茹茉一举,仰脖喝下,“茉妃,你可喜欢这暖阁中的熏香啊?”问罢,又斟了两杯,连连喝下。
茹茉闻着这暖阁中熏香的香味,只觉一股恶心感涌上嗓子眼,让她又想呕吐,用手绢掩着嘴,回道;“臣妾并不喜欢,这香的味儿。”
萧宝卷狐疑地瞥向茹茉,“朕的小茉儿,可有‘怡心醉’?你到底不会熏香之术?”
“臣妾的娘亲原本会熏香之术,但后来失去了味蕾,也不会了,现在娘亲已然入土,更无人知晓‘怡心醉’了,若臣妾知道,臣妾干嘛不用此熏香来留住皇上的心呢?”茹茉眨着一双镇定的眸子,给自己斟了杯酒,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萧宝卷声音低沉,抿着酒,在唇边苦笑,“丫头,你的心不在朕这里啊,始终不在。”迟疑了片刻,逼问的眸子盯向她,认真道;“茉儿丫头,你为什么帮助梁王?”
“皇上这是怀疑臣妾,不相信臣妾吗?这好似场鸿门宴,臣妾可以这么理解吗?”茹茉淡然冷笑。
“碰”地一声,萧宝卷把手中的酒杯砸在桌子上,动怒道;“茉妃,你明知道那半块兵符是假的,为什么整出何贵妃与梁王共谋偷兵符的一场戏,你让朕利用假兵符的事,降罪于梁王吗?”
“梁王是皇上您心中的一大威胁,臣妾给皇上您制造机会,错了吗?”茹茉直直地望着萧宝卷,嘴角上勾,溢着智慧的微笑。
萧宝卷气结,长吐了一口气,“朕不喜欢太过于聪明的女人。茉妃你知道吗?把你留在身边是个危险,因为你有一身的秘密,都是朕不知道的?”
“既然臣妾有那么多事,让皇上您不放心,那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危险’留在身边呢?”茹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凄然道。
萧宝卷深看了茹茉一眼,无奈笑道;“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是为了‘怡心醉’......”
“后来呢?”茹茉站了起来,急急追问。
萧宝卷目不转睛地接道;“后来朕喜欢上了冷茹茉,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茹茉咬唇,字字道;“可臣妾,从来都不值得皇上您的‘喜欢’,皇上的‘喜欢’臣妾要不起。”
“茉儿丫头,你又对朕说了句实话。很多时候,朕说服自己放手,却仍然没办法放手,就像一线风筝,你拽几下,它就能徐徐上升......”顿罢,萧宝卷凑近一步,到茹茉耳边,“茉妃,朕还有很多事,要仪仗梁王呢,等该到时候了,朕自有圣断!”
茹茉僵立着,如沉醉苏醒般的在心中讽刺道;“呵呵,民间人人都传皇帝昏庸、窝囊、不问政事,看来都是虚误了!”
萧宝卷依然酒力不佳,猛喝了几杯后,还是醉倒了。茹茉拧眉,站到窗边,只觉胸口憋闷。
“茉妃娘娘可是觉得不舒服?”太监大总管双全儿,朝茹茉躬身,慢吞吞道。
茹茉黯然道;“你先下去吧,我没事。”见双全儿没有要退下的意思,不禁狐疑地打量着他,“可还有事?”
“娘娘,还是传太医看看吧,说不定娘娘是‘有孕’也未知可否啊。”双全儿音调平平,努努嘴。
茹茉瞪大眼睛错愕,她与萧宝卷并未行合卺之礼啊,何来有孕一说?但双全儿哪知其中缘由,故而正色一笑,忙否决,“本妃,只是熏香味闻多了,呼吸下新鲜空气就没事了,不是有孕了。”
“娘娘‘必须有’。”双全儿眸光跳跃,示意道。
茹茉转身,走近,满眸惊疑,“双全儿总管......”
没等茹茉再问下去,双全儿低头主动道;“奴才是谁身边的人不重要,娘娘只要知道,奴才是帮娘娘的就行。”
转瞬间,茹茉唇角的笑意绽开,扬手仰视道;“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