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茉心不在焉,讪讪地说道;“这是一片大好的河山啊,你看不出来?”
“我看不出来。”凝雪摇了摇头,突然来了兴致地冲茹茉问道;“茉姐姐,你说衍哥哥现在在什么位置啊?”
茹茉怔怔地又拿起了已搁下的狼毫,在手心里画着圈圈,沮丧地回答道;“我怎么会知道啊。”
正在这时一名小宫娥踏了进来,走到茹茉身边,微笑着躬身,“奴婢拜见茉妃娘娘。”
茹茉抽回了思绪,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宫娥,笑着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有什么事吗?”
“奴婢拾到了样东西,要交还给茉妃娘娘。”小宫娥说着,将掌心摊开在茹茉面前,只见她的手心里,躺着那绣着“茉”字的香囊。
茹茉的心猛然一惊,双手捂住了脸颊,“你这香囊是从哪里来的?”她明明记得这香囊每日压在枕头底下的,啥时候它跑到一名小宫娥的手里去了。
凝雪抢过了那香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嚷嚷道;“茉姐姐,我以前看衍哥哥常拿的,就是这个样式的香囊,真好看,茉姐姐要是不要,就把它给雪儿吧?”
茹茉眼睛鼓得大大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那日吴太医在随萧衍出征前,特别来给她换了个八角枕,说对颈椎好,她当时没在意,原来竟是那时......
茹茉的手又抹上了脸颊,擦了擦冷汗,随着心中涌起的悸动,一把抢过了凝雪手中的香囊,一根手指朝香囊里伸了进去,勾出了一张小纸条,只见纸条上墨迹模糊且字迹清秀的写着两个字;“研磨!”
“研磨,研什么磨啊,茉姐姐?”凝雪瞅着神色激动一脸兴奋的茹茉,不解地问道。
茹茉眼眸中瞬间溢满了幸福的微笑,嘴角弯弯,露出了一排皓齿,对凝雪喊道;“雪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茉姐姐要去研磨了......”话一落,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凝雪目瞪口呆的看着茹茉一溜烟的背影,要说的话喀在了喉咙,那句话就是,“茉姐姐......你手上有墨汁......你的脸都成了小黑猫......这样可不能再去‘研磨’了啊!”
雕龙刻凤的宫檐拐角处,架着一架大木梯子,某个女人挽起裙摆,正像猴儿一样地攀爬着,嘴里还不忘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我没了轻功吗?还约在宫檐上见面,哎呦,这个梯子爬起来,还真费劲......”
只听见梯子发出了“咯吱”一响,茹茉感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随着动作一上一下,在半空中如一抹幽灵飘来飘去。
“茉儿,你这是做什么?”宫檐上他听到了某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下意识地往下一瞥,只见她的狼狈样在他的眼瞳中无限放大,不由得嘴角慢慢扬起,只是眉宇微拧。
梯子上的她一时又气又脑,“偏偏在我没了轻功的时候,哪里不好约,约在宫檐上,还敢问我做什么?”突然,用力往上一踩,她直挺挺地挂在了左右摇摆的梯子上,顿时身形一僵,脸色变得铁青,心跳漏一拍地冲上喊道;“萧......”
电光石火间,萧衍纵身朝茹茉飞去,自半空中抱住了她,惊恐中的她双眼紧闭,死死地环住他的腰。
“茉儿......没事了......”看着趴在怀里,垂着头,像只小猫一样的她在微微颤抖着,忽然他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不由得声音放柔,担忧地又重复道;“茉儿,没事了。”
她睁开双眸,对上了眸中一片湛清的他,缓缓扬起手掌,朝他掴过,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轻吻着她的发丝,好笑道;“我的茉儿,什么时候变成小花猫了,动不动就抓人的?”
她又气又急,一股酸苦咸涩之感直撞心头,不禁用尽全力,狠狠地挣扎道;“萧衍,你给我放开手,我就是变猫了,为了你我变成了一只不会轻功的猫,深更半夜的来爬梯子,差点连小命都送了,你不是出征,不是不理我了吗,又回来干嘛,看我笑话的?”她控制不住几天来压抑的情绪,冲着他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顿。
“不会轻功?”他心中早已懊悔,但听到她说“不会轻功”时,他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刺痛,猛然抓起了她的手腕,当修长的手指触向她动脉的那刻,她的手腕瞬间没了挣扎的力气。
看着他认真诊脉时的神情,以及那微蹙的眉宇,她心底莫名地涌起一阵感动,但话一出口,却跑了样,“那日在姐姐那,还唤着‘茉儿、茉儿、茉儿’的,不知道多惬意,现在又是做什么,我死我活关你什么事?”
一看到萧衍,她的智商都会变低,变低就算了,还变成个小心眼外加醋坛子,她实在怪自己不争气,明明喜欢得人家要命,还硬是口不对心,话一出口,自己先后悔到想去挖地洞的,哎,看来吃亏的永远是女人啊,因为女人心软!
他的面色一僵,好看的唇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气急败坏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有点蠢甚至傻得可以脸像个小花猫的女人,无奈叹气,挑眉问道;“我唤茉儿怎么啦?你不用动大脑的,每次......”
“你口中的茉儿,就是姐姐,我姐姐叫芯茉,我叫茹茉,你在她寝宫,能喊我啊?”她没风度地打断他,按照自己的推理,继续对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当在营帐里,吴太医说茹茉曾用内功帮皇后驱蛊,并不是加害皇后的人时,他又惊又喜甚至还有点懊恼,他惊喜的是她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茉儿,懊恼的是自己误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