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稷宽阔的肩狠狠一颤,极度困兽般地冲茹茉暴吼道:“耐耐个圈的,怎样算讨回公道?与皇上做对便是讨回公道吗?伊我后兮不聪,焉陈诚兮効忠。”
“将军这不是效忠,这是愚忠。”茹茉冷声一笑,继续道:“国难当头,天子蒙尘,山河破碎,家国不保,由谁来“静风尘”呢?”
张稷眸子里燃着怒色,呸道:“耐耐个圈的,我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诗句........”
“这首诗讲的是陈与义的“迷路”,实际上十分清醒。只有清醒的人才会说出迷路的话,以敲击昏君、发蒙权臣。言外之意是督促朝廷调兵遣将,组织人马,共图收复失地,以雪靖康之耻。”茹茉用失望的目光投向张稷。
带着伏罗,茹茉翻遍了张稷的各个营帐,没找到一辆粮车,没看见一根粮草。茹茉颓然,“唉,这个张稷能把粮草押运的哪里去呢?”
伏罗眨着眼睛看着茹茉,“娘,我们什么时候去跟风驰鸟赴会和啊?”
茹茉微笑,“既然在张稷这里找不到粮草和粮车,咱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再说那个张稷冥顽不化,真是懒得再跟他多废一句话,咱们即刻就走,去跟风驰鸟扑会和。”
伏罗很是时候地歪着头,产生了疑问,“娘,我们出的去吗?”
“额!”这还真问着了,要说这张稷的大营松是松紧是紧,茹茉还真摸不清楚。琢磨了半晌,她只好转向伏罗,挑高一边眉毛,“伏罗,你娘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和我从这里平安的出去,你相信娘吗?”
伏罗满脸羡慕,笑嘻嘻,“娘,伏罗当然相信娘啦,那娘,我们怎么出去啊?”
茹茉眨眨眼睛,道:“就是在没人发现咱们的情况下,溜出去,必要时候,娘会用上轻功。”
“唉,我就知道娘没新意,”伏罗沮丧,接着无可奈何跟上一句,“好吧,在没有别的好办法之前,就按娘说的办。”
茹茉摸了摸伏罗的头,“乖!”
在一轮惨白月光的照射下,茹茉拉着伏罗已走出老远,回身,无声一笑,“太诡异了,这一路竟无人阻拦咱们。”
伏罗抬头,咬着手指头,诧异问道:“娘,你就不能弄一匹马吗?”
茹茉把伏罗含在嘴里的手指头拉出来,笑道:“你傻啊,弄一匹马需要多大动静,很难不被发现的说........”
伏罗拽紧了茹茉的衣袂,低低道:“娘啊,是不是太安静点了?”
“我早就觉出来了,”茹茉环顾四周,浅笑,“这个张稷有可能是故意放咱们出来的,事情的结果无非两种,一个好一个坏,若想知道,往前走便是。”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一片树林,林森茂密,少有行人,那些树木很是杂乱,看起来凄森可怖。
茹茉的目光跳了跳,看见一个土坑,一伸手拉过伏罗,“坐着别动。”
伏罗刚坐下一抬头,看见旁边的树叶突燃起了火光,瞬间哗哗剥剥的炸裂声响起,这一刻安静得近乎瘆人。
鹤唳清鸣,穿越黑夜,一道道长练已化作滚滚光柱到了近前。如雪剑光,烂漫如华锦,富丽如春色的剑光。一剑可动山岳,华丽惊艳如沧澜天穹摇曳过的流星般的剑光。
“高手都来了,本来我以为是你母妃派出来的人,但现在这位高手,看来不像,因为你母妃请不到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在这个危机关头,茹茉还有心情跟伏罗扯闲篇。
伏罗刚才是坐着,现在几乎成了蹲着,悄声道:“娘啊,你有对策了吗?”
茹茉目光一瞥,眼瞳微缩,“这样的高手,我们又不会武功,能有办法吗?”
“娘啊,难道我们就这样送死了吗?”伏罗惊惧地伸出双手,抱紧了茹茉的裙角。眼前这个自称他“母后”的女人实在奇怪,都该送死了,还能这样冷静,这位娘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真看不透。
“若我冷茹茉命该绝在此处,那可真是平时给天空祭拜少了。”话音一落,只听那风声烈如飓风,扯起茹茉长发,衣袂裙摆,俱猎猎飞起。
剑至漩涡正中,就会必死无疑,这一刹之际,九道青影一闪,只见那剑身如滑溜鱿鱼般掉在了草地上,风声忽歇。
茹茉拉起伏罗,迎上一步,冷然笑道:“还真是有幸,今日在这儿,能见到这么多高手。”
头顶一亮,晨星飞过,冉冉落于林外。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接近,有人远远恭声道:“小王妃。”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王妃,认错人了。”茹茉转身,满口否认,她怎会认不出呢,虽然只在棺材盖的缝隙里见过一面,但也能看出,如此的有素,如此的穿着,如此的阵势,不正是萧衍身边的“九逸”吗!只是他怎会派出九逸,这个时候九逸应该护在他身侧的,九逸都出来了,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