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茉挑了挑眉,嘴角弯起一抹欢快的弧度,“那是谁交出的珠子呢?”
梁朝宽阔的船舱里支起了一个木头小桌,桌上摆放着六个精致非凡的香囊袋。
范云加快脚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水兵”,惊出一身冷汗,低声询问道:“天下传闻,得珠子者得天下,如今那些珠子在各国使臣的手里,臣担心恐有不安呐?”
“传闻,只有七珠汇聚才可得天下,你不知道还有一颗珠子在哪吗?”与水兵不相符的人连眉角也没有挑一下,只用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香囊袋,那看不清的情绪中似是掌控了一切。
范云顿时了然,忽地一笑,暗付道:“就算扮成了水兵也是皇上,皇上就是皇上啊!”
远处月亮发出柔和的光芒,巡海船只不时在远处巡逻,南朝船只上的兵士们都在歇息。军医已为每位兵士们诊治和包扎了伤口,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大家都累了!
南朝下令停战几日,然后再整装待发。
茹茉睡不着,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呵呵,今夜失眠的人真多啊,冷茹茉你真不会好好安胎,当你的孩子太不容易了。”一道嗤笑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紧接着,侯景走到茹茉面前。
茹茉皱眉,望着侯景,“当我的孩子是太不容易了,但当我的朋友更加的不容易......凡是朋友不忠不义的,我都会不把他当朋友的。”
侯景愣了一下,眉尖轻挑,瞟了瞟茹茉,“谁敢对你不忠不义啊?”
茹茉目光一收,直径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我刚无意中看到一只信鸽,希望我是多想了......”
“等等。”侯景叫住茹茉,茹茉顿住脚步,眼眸一转,眼底精光流转,看的侯景一心虚。
侯景心内发憷,从牙缝中慢慢挤出几个字,“鸽子是我放的。”
茹茉凝视着侯景,“为什么?”
侯景往船梁上狠狠踢了一脚,眸里染上几分轻蔑,“我舍不得萧宝融行不行,我心软了行不行,我还是讲情义的行不行?我没办法让萧宝融什么都不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我用信鸽把这里的情况传信给他。”
茹茉的脸上惊叹闪过,陷入一瞬的沉思,支吾道:“你跟萧宝融......真的是......那个......对不对?”
“断袖是吧?”侯景肩膀轻轻一颤,无法忍受道:“那又如何?就算被天下人不齿又如何?我跟萧宝融是惺惺相惜,他惜我的满腹才华,我惜他的命不如意,在他身上甚至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总之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茹茉缓缓道:“我是不明白,但是每个人做事,不管对错,都有他的理由,我想你也有你的理由吧,不过你的才华用在萧宝融身上,并不会见什么起效的,我只是惋惜了一个人才。”
侯景看着茹茉,他以为她会唾弃他会轻视他,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还惋惜他,这个女人果然能给人带来温暖,他没有错把她当成朋友。
茹茉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清冷的弧度,仰望星空,“你看这天上的星星,它不爱云,不爱太阳,只爱月亮,因为有着月亮的照射,显得它更加夺目,谁敢轻视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它的结局呢?”
侯景深吸了一口气,“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欣然接受。萧宝融无奈当个傀儡,我侯景是不会给别人当傀儡的。谁生来就是断袖的,我最初也想当个金玉良言、真知灼见的忠臣,可时不我与......”微微一顿,带着失望,又动容讲道:“有一年我四处碰壁,被坏女人出卖到身无分文,要不是有个大官当时看上了我,给我口饭吃,我早就死了,但这个大官不是没有条件的,他让我当他的娈童。在经过没日没夜的蹂躏后,我拼尽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最后经人引荐,遇见了萧宝融,萧宝融真的比那个大官好多了,他还是尊重我的.......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茹茉听完,深深一叹,心中激愤且无奈道:“萧宝融尊重你吗?他妄称是什么皇亲国戚,对外公布你是辅政大臣,对内竟......”
“对内竟拿我当玩物吗?”侯景掩饰掉情绪,笑问道。
茹茉尴尬地点了点头。侯景眼眸一眨,想了想,道:“也不是随便个人都能当玩物的,萧宝融如何不尊重我了?对我的话不仅唯命是从,还听了我建议先不杀你。”
茹茉忽然瞪眼,心中一凛,自己还有工夫在这同情别人,原来自己也是人家盘上的刀割鱼肉啊!
侯景见茹茉瞪眼,一扫刚才的阴郁,脸色转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想要抚上她皱着的眉心。茹茉见状,毫不客气地避开,“你放规矩点,我不是萧宝融,等战事一毕,我马上送你回到他身边去。太晚了,我先去睡了,孕妇都嗜睡的。”
侯景脸色转冷,飞扬的衣袖在半空定住,望着茹茉的背影,心底绞痛道:“曾几何时我对所有的女人失望、厌恨、躲避,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我又喜欢上女人了!”